谷,再也不能離開。我的家人……羅德、利克、愛蕾絲達、雨果……甚至維多利亞和希塞蘭,他們的靈魂不會在神聖之殿上與你相認,我也不會。你的靈魂將永遠無法踏入神樂庭院!這就是你應得到的永恆!”
她再也沒看她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伊利迪亞!”身後傳來了阿爾貝蒂亞拍打著冰牆的聲響,她焦急而驚惶地呼喚著:“伊利迪亞!你回來,伊利迪亞!我有好多話都還沒來得及說!”
但小公主已經走遠了,她的腳步迴響在空蕩的冰窟之中,身影消失在淡藍銀白的色彩裡。
伊利迪亞恍惚地走過了來時的路,她發現阿爾貝蒂亞的幻影開始出現在每一塊冰塊的反影上,焦急地呼喚著自己的名字。但她已經聽不見了,她眼中焦距渙散迷失,似乎看見了無數記憶裡的碎片。
走在這銀白色的冰凍隧道間,彷彿是走在白色城堡裡的走廊裡,喧鬧聲從遠處來回晃盪,許多人對著她鞠躬敬禮,他們都喜歡看著那個甜蜜軟糯的小公主拉著蓬蓬裙歪著身子給自己回禮。那些人的笑容……似乎是在很久之前,也好像就是昨天。
她看到母后或愛蕾絲達換著抱著她,她們都會在吃過午飯之後,前去尋找兩個哥哥們一起散步。雨果騎在利克的脖子上,她也被羅德託在了肩膀上,他們一群人有說有笑的緩緩走過大半個庭院,走到父王的書房下。那抹修長高大的身影總是在窗邊和別人討論著什麼,見到他們便微笑著揮揮手,卻永遠不下來加入他們。
“為什麼父王總是那麼忙?”利克邊興高采烈地打著招呼邊問道。
因為他早就知道了,哥哥!
她像走在夢境裡看著自己的回憶,站在旁邊看著想要怒吼說道,卻哽咽地無法語言。
他早就知道我們都註定活不到太遠的未來,所以根本就不曾上前接近我們。
“一國之主總是很忙的,親愛的。”這時母后嫻雅溫柔地答道:“你要體諒你的父王,孩子。”
不、不、母后,你不用體諒他,你是知道的嗎?你是不是和我們一樣,一直都生活在被父王編織的夢裡?他如神一樣地掌握著我們的生死,讓我們一直都以仰望的角度看著他,但他從來都未曾下來接近我們。
伊利迪亞捂住了自己的雙眼,眼淚從指縫間流了出來。
她看見了小小的自己,胖胖嫩嫩的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她趴在羅德的肩膀上跟著大哥揮著胖胖的小短手,她俯下身來看著興高采烈的自己,終於忍不住流淚滿面。
她的命運,是一場荒謬絕倫的悖論。
她所有的信仰,所有的驕傲,所有的愛恨交織,所有自認為揹負的使命,都只不過是一場交易的結果。
為什麼當初,沒有跟著死去?
為什麼要活下來?
當年緩慢而殘忍的死亡,也好過近日這種撕心裂肺的真相大白。
走出冰冷的大廳,晨曦的第一絲陽光照耀在她的臉上。她忍不住捂住了滿是淚水的眼睛。
在不遠處坐在地上等待的羅南抬頭看到了她的身影,立即站起身來,其他人都累得捲縮成一團睡了過去,唯一和他一起醒著的米昂卻似乎害怕著什麼二堅決不進來。他自己等待著卻是難以入眠,見天色漸亮而她還沒回來,邊放心不下而摸索著走了進來,卻見著雄偉宏規的蘭卡斯特大門不敢進入。
看她腳步虛浮臉色蒼白的走出來,他終於鬆了口氣而一步迎了上去,卻也是在離她數步的距離時停住了腳步,他呆呆地看著她嘴唇顫抖,眼神渙散的悽然樣子,不覺一愣。
“伊利迪亞?”他放輕了聲音問道。
小公主沒有回答,在抬頭恍惚地看向他的時候,卻一頭栽了下去,他嚇得急忙伸手接住。
金陽騎士的雙臂非常溫暖,他有點僵硬地在接住她時圍住了她的腰,並且努力地保持著某種禮貌的距離,對方熟悉的暖和氣息直衝她的鼻子和眼睛,像是許多許多年前安全地在兄長懷裡沉睡,幾乎是直覺而衝動性的,她忍不住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出聲哭了起來。
羅南一愣,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有點笨手笨腳的拍了拍她的背,再也不敢任意妄動。
他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哭聲,不再矜持,不再忍耐的悲哀哭泣,眼淚不斷地從她指尖的縫隙流溢而出,她像是哀傷到了幾點,多年的隱忍痛苦和委屈全都迸發而出。那個冷靜而沉默的犀利少女完全不見,所有的堅強和毅力都隨著那哀哀的哭聲而支離破碎。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縮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