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裝乖巧。
畢竟還是孩子,楊澤笑了。“人家那是關心,說不定還偷偷喜歡你呢!”
“那又怎樣?我不希罕!”翹起小嘴,路小冉溫極輕哼。
不是真的那麼討厭朱柏愷,而是介懷楊澤為他說話的反應!那樣子、那樣子就好像是急著把她推銷出去的大哥哥,她不爽,就是不爽。
幾乎同時,旁鄰樹叢傳出一聲倒抽。
楊澤原是機警察覺,卻教路小冉任性牽絆。
沒留心周遭物事,她抱住他整隻手臂,全副精神仰望著。
“阿澤,我們再回去看一眼那隻大嘴烏好不好?說不定它睡醒了……”十五歲女孩介於娃兒與成熟女子間婉媚動人的嬌態,讓他心口一怔。
胸腔間輾轉翻騰的激切驀地示警,他似乎高估了自己!
來不及了嗎?不著痕跡放開路小冉興奮遠去的手……
寒意怔松。
空氣裡隱隱流蕩著山雨欲來的氳。
更大鳥籠的外面會是什麼?
更更大的鳥籠?或者一片看似廣裹卻始終逃躲不出的黯魅天空?
但,當鳥兒還能滿足於它的飛行幅圍時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退無可退、逼到極處時也不會在意這些……
“阿澤,慢點……我跟不上你了!”路小冉喘道,跟著心神一分,腳步猛然顛躓:
“哎喲!”
“小冉你怎麼了?扭到了嗎?”幾步距離外的楊澤飛快蜇來,蹲在她身邊。
月光篩落林間,掩映著他夾雜倉皇與焦急的臉。
“還好,不很痛……”她強忍,就近幫他擦拭額間細汗。
楊澤為她這個親呢動作閃避一下。
但手上不停,專注檢視她傷處。
“阿澤,你怎麼了?下午從鳥園出來你就怪怪的,我、我做錯什麼了嗎?”怔愣半晌,路小冉忍不住開口探問。面對楊澤,她就是無法有事當小事,小事當沒事,沒事當了事,了事當完事……
他沒回答,只攔腰將她扶起。“來,試試看腳踝能不能用力……”當她是什麼易碎物品似的,語氣裡充滿小心。
連問數次都得不到答案,路小冉有些光火,故意跳了兩下給他看。
然後就一鼓作氣率先直走,忿忿將楊澤甩在後面。
什麼嘛!人家是看他心事重重,連晚飯都沒吃上幾口才問的耶!而且竟然還打電話要解桐殷寬他們儘快趕來,擺明就是嫌人家年紀小一起玩沒意思!可惡!自己說要帶人家出來還這麼陰陽怪氣!娶不到老婆活該啦!惡叔叔!歐吉桑!怪老頭!宇宙無敵超級大爛人!
“小冉……”楊澤的聲音沒離很遠,就在她揮拳就能打到的地方。
這回換人告饒了吧!讓你嚐嚐被人忽視滋味……得意轉身,她等著楊澤下文。
誰知——“到了。”單手指天,他笑著,不疾不徐地說。
“什麼到了?”因為好奇,因為注意力轉移,熱呼呼的火氣消失大半。
“溪頭的竹子啊,”楊澤將路小冉的頭輕輕扳高,“你不是一直想看?”
哇!哇哦!哇啊!哇呀!
真的竹林耶!真的像課本里說得挺拔不屈昂然直立耶!路小冉瞠目結舌,原先氣著怨著的全被拋到九霄雲外,只一個勁兒地拉長脖子,酸了頭頸背脊都還張著大嘴痴痴看望。
楊澤無奈,拉著她在一簇石桌上雙雙躺平,自己充作肉墊讓她“哇”得過癮。
半晌,竹林裡只剩夏蟲齊唱,以及兩道清淺不一的沉穩鼻息。
有一刻楊澤幾乎盼望時光就此定止,再不想理會現實紛擾、物事
牽連……
“小冉,你在做什麼?”直到他自己不住驚呼,破壞此刻馨寧。
“嘿嘿,沒什麼啦,再等一下,馬上就好,”原先枕在他肚腹處的路小冉不知為何突然動作,不但讓兩人原本規規矩矩的T型仰面狀變成小妮子趴伏在他胸膛上的曖昧姿態,還……“阿澤,你身體借我一
下!“摩摩挲挲,她像只無尾熊擁抱尤加利樹般擁緊他,末了嚶嚀一聲:”好舒服嘎!“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咦,阿澤你怎麼了?心跳好快耶!”
怦……怦……怦……怦……怦……
“嗯,這樣好多了,應該跟我媽的差不多……”路小冉仰起小臉對
他笑了笑,跟著又伏回原處密闔雙眼,輕輕地,就趴在楊澤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