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話,朋友們也只是以為曉北還在想著老師說的話,走到樓下,曉北衝著朋友揮揮手,直接往單元門走去,開門上樓再開門,咣噹一聲,關上了大門,脫下衣服,換下鞋子的曉北迴屋扔下書包轉身往太姥屋裡走去,推開門的曉北楞了一下,隨即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太姥的炕上坐著一個小小的女孩,大概有兩三歲的樣子,扎著一對小辮子,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小棉襖,眼神膽怯的看著自己,曉北仔細看了又看,臉色發黃,頭髮乾枯,長的說實話真的挺難看的,仔細回想著,印象中沒這麼個孩子啊,曉北帶著驚訝走進了屋裡,打量後的曉北抬頭看向太姥,曉北心底一動,不對勁,太姥陰沉的臉色好多年沒有見過了。
“太姥,咋了?誰惹你生氣了?”坐在炕沿,曉北伸手摸了摸太姥的手,冰冷的指尖微微的顫抖讓曉北心底一驚,太姥這是生大氣了,一把握住太姥的右手,直接按在了脈搏上,指尖傳來的快速跳動讓曉北的臉色有些發白,太姥年紀大了,而且因為年輕時身體嚴重虧損,雖然這幾年泉水不斷調養,已經有了生機,但前提是一定不能情緒過於激動,曉北放下太姥的手腕,轉身離開,快速的跑回自己房間,開啟櫃子,拿出前幾天剛剛配好的藥丸,天香養生丸,這是曉北特意查過古方給老太太配製的,只是這兩天忙道忘了,小小的瓷瓶,足足裝了370粒,整整一年的用量,因為配製比較麻煩,曉北一次做了一年的量,拿著藥跑回太姥房間,倒出一粒藥丸塞到了太姥嘴裡,入口即化的藥丸只有一絲微微的苦,曉北輕輕的摩挲著太姥的後背,仔細的打量著老太太的臉色,好一會才感覺到了一絲紅潤,一直提著的心慢慢放下。
感覺老太太情緒緩過來的曉北,看了一眼一直坐在炕上一動不動的女孩,“太姥,這孩子誰家的?”
曉北只見太姥愣愣的看著炕上的孩子,突然眼眶紅了,慢慢的轉身背對著小女孩,轉過的那霎那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曉北有些吃驚,太姥多少年沒流過淚,記得上次還是喵喵被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曉北拉住太姥的手,“太姥,咋了,誰惹你生氣了?我媽哪?”
太姥回握的指尖死死的抓住了曉北的手,好一會,太姥才輕輕指指炕裡,曉北看向緊挨著被垛的一個小被包,沒太明白什麼意思,太姥又指了指,曉北帶著疑惑湊了過去,仔細看過才發現被包裡面應該有一個人吧?可看看被包的厚度,不應該啊,曉北帶著疑惑輕輕的拉開了被子,被子開啟露出了一張瘦骨嶙嶙的臉,鼻樑還帶著一道深深的傷疤,曉北嚇的一下子坐在了旁邊,使勁的眨了眨眼睛,回頭看了看坐在炕邊的太姥,滿眼的不敢置信,直到看見太姥流著淚閉上眼睛點點頭,曉北才伸出有些哆嗦手,輕輕的撫摸上額骨突起的臉,入手冰冷的觸感,讓曉北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張完全跟記憶相違和的臉,曉北的眼淚刷的一下下來了。
死死的捂住嘴,使勁的壓抑著從心底湧上的一股狠戾,跳下炕咚咚咚的跑回自己房間,站在書桌前,死死的抓住桌角,我的三姨啊,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到底遭遇了什麼樣的折磨啊,竟然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曉北站在桌前,想起三年前回老家參加三姨婚禮的那一幕,羞澀的臉頰,充滿幸福的微笑,帶著憧憬的離開了姥家,三朝回門的時候,當媽媽問起感覺怎麼樣時,三姨滿臉嬌羞,只是點頭,僅僅三年啊,一千多個日子,竟然讓那個當初掛滿幸福微笑的小女人變成了今天這個瘦骨嶙嶙的老嫗,怎麼可以這樣,想起前世,只是知道三姨離婚了,因為生了個女孩,難道僅僅因為生的是女孩就能把人折磨成這樣嗎?曉北心裡充滿了憎惡,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不斷的登門求取?既然這樣,當初為什麼不斷的承諾著一定會對三姨好,當日的豪言到了今日簡直成為了一個笑話。
曉北不知道三姨經歷了什麼樣的生活,但親眼看見自己親人從一個溫柔漂亮的女子變成如今這幅不仔細看好像只有呼吸的活死人,曉北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死死抓住桌角的手蹦的青筋直露,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曉北努力的平復著從心底湧上的悲哀與憎恨。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終於把從心底湧上的那股氣強壓下之後,曉北擦了擦眼淚,轉身離開房間,回到太姥屋裡,看見媽媽李秀芹正坐在炕裡,小心翼翼的給三姨擦著藥膏,邊擦邊流著眼淚,而太姥抱著小表妹坐在旁邊,曉北忍了忍眼淚,爬上炕,接過媽媽手裡的藥膏,媽媽轉身捂著嘴衝出了房間。
第一百章
一聲壓抑的哭聲從門邊傳來,曉北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顫抖著雙手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