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做好了記號,葉六郎只管依照那記號來挖坑便可。
播完了種又將碎土鬆鬆地掩蓋上去。
這一切就緒了之後,葉六郎將此處圍起了一圈籬笆。
落銀和月娘搬來了大大小小的石塊用以穩固籬笆的根基,以免遭到山上走獸的破壞。
周遭依照落銀的意思,留了幾棵樹用以遮陰,雖然簡陋,但也算是一座初具規模的山地茶園了。
望著這個茶園,一家三口相視一笑,是覺得累的也值了。
落銀望著還未顯露任何生機的茶園,眼中懷著莫大的希冀。
一家人坐在石頭上歇足了腳,葉六郎夫婦二人又細聽落銀說了些關於種茶的知識,眼見著日頭偏西,這才相攜著回了寨子裡去。
一回到院子裡,落銀頭一件事兒便是把出門前搬出來曬太陽的茉莉花苗搬進了房裡去。
這是南風前些日子不知從哪裡弄來的一盆花苗。
她成日沒什麼事情可忙,便也用心的侍弄著。
用罷了晚飯,月娘端了藥進來,看著落銀喝了下去她才放心。
今日又是陰曆十五。
落銀在心裡嘀咕著這寒症發作的時間倒還規律,每月十五月圓夜都如期而至。
縱然喝了藥,多少也覺體寒,夜不能寐那是常有的事情。
月娘告訴她,待天氣暖和起來會好一些。
到了半夜,落銀照常地被凍醒了過來。
縱然月娘給她加了一床被但仍然起不了什麼用處,月娘提議陪她睡,卻被落銀拒絕,她渾身冰涼的程度連自己也受不住,遑論月娘了。
一個人睡不著,總比兩個人一起挨凍的好。
反正,熬一熬就過去了。
輾轉了半個時辰,她仍舊無法入睡,最後乾脆下了床來。
她活動著腿腳,大力的揉搓著雙手,希望藉此能生出些暖意來。
窗子沒有關緊,一縷銀色的月光灑了進來,剛巧打在桌邊的茉莉花苗上。
綠油油的嫩葉兩大一小總共三片,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一種惹人的光芒,十分可愛。
落銀不由蹲下了身來,打量著這株稚嫩幼弱的小花苗。
她伸出冰涼的右手,輕輕碰觸了一下細嫩的綠葉。
藉著月光,她的手有種幾近透明的蒼白和冰冷。
忽然一抹腥紅的顏色闖入了視線,格外顯眼。
她愣了愣,拿近了看,原來是今日整頓茶園的時候不小心割傷的那一道傷口又裂開了,想必是方才搓手的時候碰到了。
落銀不由嘆了口氣,她這個時候是連痛意都感受不到的,渾身冰冷麻木。
除了有意識能動之外,竟跟個死人差不多……
一滴殷紅的血滴打在了花盆中,須臾,便融入了泥土裡。
她起身去拿絹布,打算將傷口先包紮一下。
剛一起身,卻聽耳畔有窸窣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本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的醒耳。
落銀循著聲響的來源去看,目光觸及那有著三兩處缺口的花盆之時,頓時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方才還只有三片嫩葉的幼苗,轉眼間已有成人巴掌大小。
而且,還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
嫩苗很快地分支出花莖,不住地延伸變的粗壯。
新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