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氏即刻就打足了精神,問道:“公公怎麼說的?”
白福臉色便有些傷懷起來,“那時老爺身子還算健朗,無意間便提起過那麼一回,說是表姑娘若是出閣,要好好替她置辦一二,到時要尋了大爺和夫人一同商議——”
白福說著,聲音驀然一低,“只是後來老爺來不及跟夫人和大爺提起此事,便……出了這樣的事情。”
況氏聽罷失望極了。
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
看來這白福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莫不是白世錦當真是走的太急,沒來得及交待清楚這筆財產的所在?
況氏心煩意亂地遣退了白福,開始琢磨著等白世錦的喪事辦完之後,她要去秋霜院好好的翻一翻才行。
這筆財產一日不冒頭,她就一日無法安寢。
……
從宮中回來的白景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況氏上前替他除去外披,又讓丫環去捧熱水。
因為白世錦的事情,少不了況氏裡外操持,所以便解了她原本的禁足,況氏藉機服了軟,表面看來什麼都聽白景亭的,一副悔過的模樣。
白景亭生性寬厚,見她這些日子忙裡忙外的那麼盡心,便也不再同她計較之前四處宣揚白瑾瑜即將要成為太子妃的過失。
故此刻況氏見他臉色不妙,究其緣由,白景亭還算和氣的道:“今日我見著了太子殿下。”
不管是為了況氏放出去的傳言也好,還是為了兩個孩子的意願也罷。這件事情,要趁早定下來才行。
所以白景亭今日百忙之中,又抽空去了宮中。
況氏的眼睛頓時亮了,原本打算旁敲側擊的從白景亭這問出些什麼,卻不料白景亭主動告訴了她結果。
“看那意思,是確定了非要銀兒不可……”
正文、383:為葉落銀而來
況氏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了白世錦,宮裡竟然還一心想著選那個丫頭!這根本沒道理啊!
白景亭眼中卻隱隱閃過一抹思索。
當時盧治跟他明確透露出這個意思的時候,睿郡王榮寅也是在場的……
或許事情,正如他起初猜測的那般,宮裡之所以如此……只怕另有謀算。
……
翌日,空氣中白霧繚繞濃重,寒風獵獵,已過辰時,卻仍舊不見朝陽。
華正街上,隱隱傳來人群的哭號聲,和儀仗隊伍敲打吹奏的喪音。
晨霧中,一行浩蕩的送喪隊伍越來越近。
饒是天氣極差,卻也沒能阻撓的了街兩側送行的百姓。
今日是白國公白世錦下葬的日子。
前排是舉著白色幌帆的打頭前的儀仗,後面跟著吹號的隊伍,又一百送喪人後頭,才是十六人合力抬起的巨棺。
兩側身披麻衣的白府丫鬟,胳膊上挎著藤籃,沿途揮灑著雪白的紙錢。
所經之處滿目飄白,仿若是樂寧城入冬後,遲遲未至的初雪。
落銀和蟲蟲坐在送喪隊伍前一排近親的馬車中,臉色白的有些嚇人。
特意跟來身邊照顧她的拾香,連忙又往爐子裡添了幾塊炭,又囑咐著落銀抱好手爐。
這場病,讓她變得格外怕冷。
今日才是醒來的第二日。月娘自是不願她來送喪,可思及是白世錦下葬的日子,也不好多做阻攔。
蟲蟲渾身烤的暖烘烘的。便一個勁兒的往落銀身上靠,企圖藉此給姐姐取暖。
落銀看明白他的意圖,不由地笑了聲。
旁邊緊挨著落銀這輛的馬車中,坐著的是況氏和白瑾瑜母女倆,其外,還有一位身著孝衣,瘦骨嶙峋的男孩。約莫十來歲左右,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雙手絞著衣袖,一雙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惶恐,看起來侷促而緊張。
況氏笑了笑,道:“印兒莫怕。待會子下了馬車,只需要跟在你姐姐後頭就是了,不會有什麼差錯的。”
“是,夫人……”被她喚作印兒的男孩忙不迭的應下。
白瑾瑜嗤了一聲,沒有說話。
“還喊什麼夫人吶,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母親了。”況氏指正道。
“母,母親?”男孩有些受寵若驚的抬起了頭,一雙眼睛清澈而明亮。
母親這個詞。對他來說,實在太陌生了。
“沒錯兒。”況氏笑的極慈愛,對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