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2 / 4)

小說:鳳鼓朝凰 作者:悟來悟去

“這胡使是什麼人?”墨鸞問。

韓全答道:“今番的胡使是西突厥可汗的長王子,叫斛射羅。”

墨鸞又追問:“皇后與臨淄郡王此刻還在?”

韓全應是。

臨淄郡王今年不過九歲,還是個孩子。中土少年多以學文為先,不似胡人三歲騎馬、五歲彎弓。皇子承固然少年君子,但陛下若想與胡狄講詩書之禮,未免有些對牛彈琴了。胡人不會賞識中原人的謙謙之道,只會覺得那是狡詐與懦弱。讓一個九歲的孩子去承擔如此重壓,倒也真是狠心又無奈。

她立在新綠絲絛之下,眸色漸斂了下來,垂柳如煙,未知冷暖。

那水榭中的樂筵自有風雅,只是座上的賓客未免有些昏昏欲睡。

突厥王子阿史那斛射羅百無聊賴地歪在酒案傍,撐著腦袋“享受”中土禮樂的“教化”,滿心裡翻滾的卻是:煩!煩!煩!

他煩透了。真不明白漢人為什麼喜歡這些輕飄飄軟綿綿咿咿呀呀的……

鎮守涼州的驃王李元祿死了沒多久,父汗就命他出使,來探中土皇帝的虛實。如若天可汗不再是天可汗,趁其舊主剛死、新主還不牢靠、人心不齊之際,最是拿下西涼一大州的好時機。

父汗忌憚的是當年一騎當千、大敗十部的虎將殷忠行。殷氏一門,是草原人敗也心服口服的好漢。聽說中土皇帝給殷公雪冤平反,若重新起用,那就是草原的麻煩。

但看如今這位皇帝陛下似是十分軟弱——按中原人的說法,叫做儒雅仁厚,但在他們胡人眼裡,就是扶不上牆。

這位長皇子,不說了,小得跟雞崽一樣,哪能跟草原上的雛鷹相比。

中土的軍隊儀仗確實雄偉,但怎麼瞧,也不似常上大陣廝殺的。尤其是他們的驍衛軍——馬,這是戰場上最親密的夥伴,竟然看似擺設。而他最想見一見的英雄——殷將軍,至今沒瞧著……

如果中土皇帝只是將殷孝收攏回來,閒置不用,還理他什麼鳥事?戰吧,父汗!這富庶沃野、華美皇庭應是狼的天下,憑什麼讓孱弱的羔羊佔著?

斛射羅頗不滿地將目光從李晗、李承父子身上挪開,跳過藺、謝二公,打量著裴遠。

聽父汗說,中土文官個個都是白鬍子,手無縛雞之力,專會躲在後頭使詐,想不到也有這樣年輕精幹的練家子,就是……瘦了一點,掄個紫金錘砸一砸,抗得住嗎?

他眯著眼去看餘下那一人——鳳陽王白弈。

這個人……好像有些奇怪……

斛射羅正要細瞧,忽然,原本正遙遙盯著水岸的白弈卻先回頭掃了他一眼,爾後,看似十分友好地給了他一個微笑。

斛射羅當下後脊一寒,頓時,有種興致勃勃地跑去偷窺卻被抓了個現行的挫敗感……他在心底頗負氣地衝白弈齜了齜牙,撐著腮幫子,扭轉頭去。

四海池真如海廣闊,算起來這一座水榭也不過是建在近岸處,瞧著,卻已覺得十分遠了。白玉雕琢的橋路遠望似白蓮成線,映著青天白雲,碧色波光,絕美壯哉。

白蓮盡處,綠柳蔭下,一名女子與皇帝身旁的侍人站在一處。原本是看不真切的,卻不知怎的,一望便望見了,但真想細看時,卻又覺得什麼也沒看清,只見烏髮紗裙,宛若雲澤鶴。

斛射羅眨眼望了好一會兒,下意識地一扭頭,又去看皇帝身旁的皇后。皇后面紗垂落,冠落紅珠,華服雍容,裹得十分嚴實。

完全……不一樣哩……

“陛下,”斛射羅頗為困擾地抬手指著水岸問,“那位姑娘,是天朝的別吉嗎?”他的漢家話說得不太好,言辭中夾雜著胡語。

李晗一怔,循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見是墨鸞正與韓全在一處,不知說著什麼。

一瞧見墨鸞,李晗的神色咻地一下便緊了起來。

“那不是公主,”一旁的左僕射謝蘊忙笑道,“那是淑妃主。”

斛射羅琢磨著這句話,疑惑道:“是陛下的可敦?”

這一問,卻叫人尷尬。

草原人並不似中原,沒有那麼多禮教的約束,亦沒有中原這般看重正庶,那些汗王的妻室,一律呼為可敦,只在幄帳與牛羊上有些差別。但拿來此時此地稱呼,卻驟然顯冷。

謝公頓時有些尷尬,瞥了女兒一眼,所幸皇后謝妍被面紗遮去了臉龐,看不見她的表情。李晗瞅了瞅白弈,又瞅了瞅妻兒,亦是欲言又止。

斛射羅雖是胡家兒,淳樸不羈,卻也並非痴傻,自然瞧著這一幫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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