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姜神色一暗,嗓音也染上了失望。
“我……”墨鸞一時語塞,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當然不討厭他,她其實是很喜歡他的,喜歡他眉飛色舞的歡快與靈氣,還有執著和勇氣。但他只是她的朋友、兄長。
她的心裡,再也容不下第二個男人了。
可她不知該如何對他解釋,更不願見他難過。她不想,也沒有資格傷害他。她左右為難,終還是垂下眼去,輕道:“藺公子,對不起,我……我其實一直騙了你,我不是白家的親女……我……我配不上你的……”
藺姜聞言呆了好久。天色已暗,半明半昧,看不清他神色。忽然,他撓頭笑了。“原來如此……我懂了。”他道,“既是這樣,我也服氣。”他將那錦盒依舊塞到她手裡,低聲道:“那便當作是及笄的禮物也好。總是我的心意,你收下罷。你都還沒開啟看呢。”他說得誠懇至極,竟已淺淺有些無奈哀意。
墨鸞心下一軟,再不忍心回絕,微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藺姜卻很努力地笑了笑:“那你喊我一聲哥總可以吧?公子公子的,那麼生分。”
墨鸞乖順地應了一聲:“藺哥哥。”
“好啦,乖阿妹,及笄了該高興才是啊,別再難過了。”藺姜一手牽韁,微笑道:“天晚了,快回去吧,我看著你進門。”
墨鸞心中一酸,忙轉過身去。
她小心翼翼捧著那錦盒,開啟來。
那是支青翠欲滴的碧玉簪,縱在夜裡,亦有溫潤光澤。
晚風微涼,她足下一頓,莫名,愈發心緒紛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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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七 琉璃血
才到侯府門前,正撞上靜姝急匆匆往外跑,一見墨鸞回來,“哎呀!”一聲道,“謝天謝地,可回來了!”說著,立刻拉起她轉身便走。
墨鸞一驚,忙問怎麼了。
靜姝神色緊繃,應道:“侯君和娘子到了。”
她說的簡短乾脆,顧不得多解釋。墨鸞默默抿緊了唇。
那是,白弈的父親和母親。也是,她的義父義母。
心尖一顫,瞬間,忽然悲哀。
白弈的母親姓謝,系出公府,其姊貴為今上德妃,其兄之女又為東宮良娣,自是名門顯赫。此番回來鳳陽,只為主持三月典禮。
初見時,墨鸞緊張得雙手溼冷。但很快,她便發覺,那是個綿柔溫婉的高貴女子,並不似想象中嚴苛。她拉著她同坐,閒談時目光柔軟。
那種溫暖,是母親。
墨鸞由不得眼眶溼熱,面頰微酸。她忙低下頭去,強忍了,待終於回到後苑閨閣,鬆了一身戒備,才終於忍不住,流下淚來。
她出門去許久不歸,靜姝著急上火本也是渾身緊張,如今心歸原位本想叨她幾句,忽然卻見她哭了,心腸一軟,忙又來哄她。
墨鸞趕忙把眼淚抹了,強作笑容,又怕靜姝守著自己擔心,便推說餓了,打發靜姝去備宵夜。
一天裡哭了兩次,雙眼已有些紅腫了,微微熱痛。她疲乏地匍在案上,不多時,竟有倦寐之態。
迷迷糊糊中,卻覺有人將她抱起。
她陡然驚醒,甫一睜眼,瞬間怦然。
白弈正抱著她,人已走到榻邊。
此情此景,何其曖昧繾綣。她臉騰得紅透了,心頭亂撞,卻下意識抓緊了他衣袖。
白弈似乎並未料想她忽然醒來,亦呆了一瞬,忙將她放下榻上,細細安置好了。他從一旁案上食盒中取出一碗蛋羹遞給她,靜看著她吃盡了,又斟茶給她漱過口,才柔聲問道:“為什麼哭了?”他撫著她微腫的雙眼,神色憐惜。
墨鸞面頰滾燙,慌亂頷首,不敢看他。
白弈輕嘆:“我明日要同父親一起上京裡去了。”
心中忽然一痛,猶如針刺。是了,他自然是要上京裡去的。去陪他的公主,他未來的妻。眼眶又是漲溼,她再不敢給他看見,別過臉去,將頭埋得更深了。
“阿鸞,”他卻迫她直視他,“我能給你的,註定比你應得的要少太多。但我——”他忽然靜下來,再不說什麼,只是看著她的眼睛。
她也只能看著他,兩兩相望,任夜色晚風流過。
忽然,腰間陡然一緊,墨鸞一驚,面上卻觸著溫熱氣息。淡淡甘草芬芳混著男子的陽剛濃烈,撒在身上,將她包裹起來,眉心微跳時,唇齒間溼潤溫暖,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