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萬歲爺待你那麼好,我往後的意中人,只要有萬歲爺待你好的一半兒,我就心滿意足了。所以我想,如果娘娘和別的人好了,萬歲爺該有多傷心啊。”
嬌妍的嘴巴本來就巧,這幾句話說出來,我咂咂嘴,轉頭看蕭煥:“你怎麼施展媚術的,連我的人都給你拉攏去了?”
他笑笑,低頭溫和的對嬌妍說:“起來吧。謝謝你替我憂心,不過可不能告訴別人說在這裡見到我了。”
嬌妍的臉頰紅的像個蘋果,站起來用力點頭:“請萬歲爺放心,奴婢死也不說的。”
我又笑了:“傻丫頭,哪兒就用的著死。”想了想,就順便吩咐她:“你去叫御膳房做幾個益氣進補的熱菜送來,最好清淡點,還有,熱一壺竹葉青也送來。”
嬌妍領命走了。不一會兒御膳房就送了一品白果鳳脯煲和一品黨參豬心過來,過了一會兒,又送來一品赤豆南瓜煮排骨和一品桂圓蒸百合。御膳房的總管太監大概是想我因為這幾天的事兒操勞煩心,所以特意安排的全是安神健腦的菜品,只有一品桂圓蒸百合還算是補氣養血的。
過了一會兒,溫熱的竹葉青也送上來了,御膳房又陸續送來幾個菜品和兩道湯。
忙了半天,我也餓了,就和蕭煥一起風捲殘雲的吃了起來。
吃過飯,趁著喝茶的工夫,我問蕭煥:“蕭大哥,你今晚還要回去嗎?”
他放下手中的茶碗點了點頭:“吃飯已經耽誤了不少時候,馬上就走。”
“不是隻要明天能跟著大軍一起進城就行了?”我嘟囔了一聲:“明天早上再去在城外等著也行,非要來回奔波?”
他笑了笑,沒說話。
我明白了他一定是要回去的,默默的陪他站起來,把他來時穿的那件玄色大衣遞給他,走到門口,他向我點了點頭:“夜裡風大,不用送了,回去吧。”
我衝他笑笑:“蕭大哥,明天見。”
他也笑笑,沒叫人打著燈籠領路,玄色的身影很快隱沒在了黢黑的夜幕裡。
我抬頭看了看,臘月的紫禁城的天空,略微布著點陰雲,看不到星光,顯得有些森然。
心裡那個沙沙的聲音,響了兩下,然後消失了。
德佑八年臘月初十正午,得勝回朝的王師由大武門經過,過護城河,一路由承天門逶迤進入,擺在午門廣場上的八十一門禮炮依次響過,身穿戎裝的皇帝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出現在午門廣場前的御道上。
文武百官在御道兩旁候迎,這時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簇擁著從午門左右的小門進到了紫禁城,王師在午門廣場上列隊站好。
皇宮的內眷都在金水橋的內側,遠遠看到皇帝在馬上的身影,都拜了下去。
所有人都低著頭的時候,我偷偷抬頭瞟了一眼,想看看蕭煥披著甲冑是什麼樣子的,等我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午門旁的側門裡,有一輛馬車開了進來。那是輛翬車,車裡坐著的是后妃,過午門而不用下車,就算是從側門進來的,也算是極為尊榮的恩典了吧。
我猛地想起,皇貴妃杜聽馨不在候迎的隊伍裡,我怎麼會到現在才發現,我回來之後,從來也沒有在紫禁城裡看到過她。她隨駕出征了。
我不想讓自己想,可是腦子不停使喚似的飛速轉了起來:杜聽馨隨駕出征,她一直就在山海關城內,當我和蕭煥在庫莫爾的帳中的時候,她就在幾里外的山海關城中,當我回到紫禁城時,她在陪著蕭煥和庫莫爾訂立和約,昨天晚上蕭煥急著要連夜趕回去,是因為她還在軍中等著他。
心裡那個沙沙沙沙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完全充盈了我的耳朵,鑼鼓齊響的大樂,靜道太監的吆喝,全都隱退到了這個聲音之下,我終於明白那條咬著我的蟲子是什麼了。
妃嬪們依然沒有抬頭,我卻慢慢站直了身體,蕭煥的馬在漢白玉長橋的那一頭,像我想象的一樣,他穿甲冑也很適合,黃金的鎧甲在正午的陽光下熠熠閃光,把他俊逸的眉目襯托出了別樣的英挺,同樣身披黃金鎧甲的駿馬馱著他從漢白玉橋的那一頭緩緩走近,這一刻,彷彿一個天神從雲瑞中徐徐走來。
歸無常說的不錯,有些人,天生下來就是給人景仰的。
駿馬越走越近,那個年輕皇帝的眉目也越來越清晰,我卻開始懵懂,這個華麗的駿馬馱來的,是不是那個會在江南的秋風中對我微笑的年輕人?我曾以為那種溫柔只屬於我的那個年輕人?
蕭煥烏黑的雙眸撞上了我的目光,他看到了我的失儀,但是他的眼中卻沒有驚疑和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