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死局,派與不派,都是敗招。
走在秋意漸起的花園中,褐衣人微微眯上了眼睛。
然而如今,前去刺殺蒼蒼的將會是鳳來閣的殺手。
要知道所有殺手組織最忌諱的就是向別人透露主顧的情況。買兇殺人的主顧通常都有不便自己出面殺死仇敵的苦衷,所以才會請殺手組織出面,因此絕不洩漏主顧的身份是所有殺手組織最基本的信譽,幾乎所有的江湖人都知道,想要從一個殺手身上得到什麼秘密是不可能的。
於是追查這個事情的真相,也就成為了不可能的事情。
那麼下一步棋,那個人該會怎麼走?
晚上還沒到,的確就有個人感冒發燒了躺在床上不能起來,不過那個人卻不是蕭煥。
可能是幾天來打架進牢房私自逃跑吃不好睡不好這一連串的折騰,一向自認為身體比牛還壯的蒼蒼一邊幸災樂禍的盼著蕭煥生病,一邊美滋滋的睡著之後,居然就開始覺得身上一陣陣的發冷,把冷了的身體捂在被子裡卻又一陣陣的發熱。
正當她不知道第幾次把縮在被子的胳膊伸到被褥外面時,耳邊聽到了一個恍惚的聲音:“蒼蒼?蒼蒼?”
蒼蒼也不管來的人是誰,一把就抱住了伸到額上試探她體溫的那隻胳膊,臉也蹭過去貼在那隻手掌上,嘴裡喃喃的:“涼涼的,真舒服。”
到底是發燒了。蕭煥有些哭笑不得的任蒼蒼拉了他的手放在臉上亂蹭。
他就怕她這段日子一直在外流落,會禁不住落水之後的寒意感冒發熱,因此上岸後就馬上找了毯子把她裹好拉回客棧,沒想到還是沒有防到,早知道就在那船上立刻找個地方給她換下溼透的衣衫了。
“蒼蒼,蒼蒼,別睡了,醒一下。”看到他拿進來的乾淨衣衫還都整整齊齊的放在床邊的凳子上,又看到蒼蒼伸出被子的兩條胳膊——這個小姑娘,裡面一定什麼衣服都沒有穿。
蕭煥無奈的放柔聲音:“蒼蒼,醒了把衣服穿一下,要不然會冷的,蒼蒼?”
“才不要!熱死了!”蒼蒼眼睛也不睜的叫,手臂卻像纏上棍子的蛇,攀上來把蕭煥的整個胳膊抱在懷裡。
蕭煥的身子都快讓她拽上了床,扯住從她肩上滑下來的被褥把她的肩膀裹嚴,無可奈何的安慰她:“好,不穿衣服,蒼蒼,把被子蓋好,要不然還會著涼的。”
蒼蒼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把臉蹭到他的胳膊上:“阿婆,我頭暈。”
蕭煥頓了一下,在床邊坐下,伸手把她臉上的亂髮拂到耳後:“蒼蒼,乖,把我的手放開,我要去拿藥給你,頭才會不暈。”
蒼蒼癟了癟嘴,耍脾氣一樣的把他的胳膊抱得更緊:“不要!”
蕭煥知道她因為不舒服,有些蠻不講理,半哄半騙的把手從她懷裡抽出來,先哄著她把他帶來的那碗生薑水喝了,接著寫了藥方交給店小二去抓藥,仔細說明了各種藥材所需的成色。
他自己去打了盆冷水,用浸了水的布把蒼蒼的額頭手腕和小腿都包上,等小二把藥抓回來後,又親自用火爐煎藥。
蒼蒼身上的溼布每隔一會兒就要換一次,藥煎好了之後蕭煥哄著她喝下去,又哄她多喝了些水。
大概是因為熱,蒼蒼睡覺十分不安穩,蕭煥還要時不時的把她伸出被褥的手腳塞回去。
這麼一直到後半夜,蒼蒼終於退了燒沉沉睡去,她的人也變成了一隻八爪魚,牢牢的抱在了體溫向來偏涼的蕭煥身上。
溪水環繞的小村莊,麥穗的清香一直送到村裡來,槐樹下阿婆慈祥的笑,阿婆總是那麼好脾氣,一天到晚被她粘著也不會生氣,她生病的時候,阿婆就把她摟在懷裡整晚的看著她睡覺,阿婆還會做甜甜的桂花糖,一層桂花一層糖,放在罐子裡,用指頭沾了,放在嘴裡甜甜的……
從夢中醒來,蒼蒼咂了咂嘴,沒有,嘴裡沒有甜甜的味道,反倒有些澀澀的藥味。她試著睜開眼睛,滿眼的紅光,有些陌生的陳設慢慢清晰了起來——她是在杭州的一家客棧裡,不是在童年的家裡,也不是在阿婆身邊。
把目光轉了轉,她這才看到被她死死抱住身子的那個人的臉。
蕭煥躺在她身邊睡著,背半彎著,頭就枕在床架的硬木上,完全遷就著她惡劣的睡姿,手臂環住她的肩膀,把錦被的邊緣收攏,以免涼氣侵入。
從蒼蒼這裡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他長長的睫毛投在臉上的淡淡陰影。她又側了側頭,看著光線照在他的臉上,像是會跳躍一樣,散出白色光。
覺察到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