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判官?我看你就要氣死我了!我出師行醫三十載,手上從來沒有死人,你小子非要死在我手上你才甘心是不是?混帳!你要氣死你先生我麼?混帳!”
“怕他死在自己手上壞了名聲,你還是趕緊躲出去不管好一些。”我站在床邊聽不過去他一直“混帳”“混帳”,不耐煩的介面:“反正也是治不好的,早晚會死。”
這一開口不要緊,酈銘觴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掃了我一眼:“小姑娘,這混賬小子一直在教你練火槍對不對?”
“是啊。”我點頭。
“你們前一段鬧翻了?”
“是啊。”我繼續點頭。
“他的傷口……”
一直緊閉著雙眼低聲咳嗽的蕭煥張開眼睛,輕聲插話:“是我自……”
“是我用火槍打的。”我打斷他,淡淡說。
“小姑娘,”酈銘觴的口氣前所未有的嚴厲:“你並非完全不知道這小子身子的狀況,今日你這一槍,已經傷及心脈,償若再打深一分,就算是我,也只有給這小子收屍的份兒。
“我不管你們鬧了什麼樣的彆扭,別說曾經夫妻一場,就算是一個素不相識的路人,你也不用下如此殺手吧!”
我攤攤手:“不是我非要逼他陪我練槍的,是他自己說要我只管向他開槍,沒關係的。我想要練好槍,總不能每天虛情假意的跟他客氣吧,當然要盡全力了,誰知道我盡了全力他卻避不開子彈,怪誰?”
“胡說八道!”酈銘觴真的氣昏了頭,厲聲說:“這小子武功不是隻高你一個指頭,就算你拿了一把爛火槍,要傷他,除非是趁他不備用了詭計!你說,今天是不是這小子寒毒發作支撐不住了,你還向他開槍?”
“我開槍之前可是出聲提醒過他的,”我冷哼一聲:“他寒毒發沒發作,他自己又不說,我怎麼知道?”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酈銘觴針也不紮了,寒著臉一手拍在身旁的木桌上,木桌被他生生拍出一個幾分深的手印:“明明是你做錯,還如此強詞奪理!”
“哈?”我冷笑一聲:“他叫我向他開槍我就向他開槍,他叫我盡全力我就盡全力,他自己身子不好關我什麼事?難道是我害他身中寒毒的嗎?他自己避不開子彈關我什麼事?難道是我要他毒發了還硬撐著的嗎?我做錯?什麼時候輪到別人來教訓我了?酈先生,我看你是長輩敬你三分,你護短可以,不要紅口白齒的教訓到我頭上來,本小姐長這麼大,還沒給誰教訓過呢!”
酈銘觴勃然而起:“簡直無法無天!沒給人教訓過?我今天就來教訓你!看我教訓不教訓得了你!”
我冷笑:“那就來教訓一下試試啊?”我甩開槍匣填上子彈:“我正想找個人試試槍呢!”
酈銘觴提起手掌走到屋中,冷笑:“好,今天不卸下你一條手臂,你這黃毛丫頭就不知道什麼叫是非輕重!”
“是嗎?”我冷笑一聲,提槍要走,袖子上卻突然緊了。
“蒼蒼!”蕭煥不管還紮在大穴上的那些銀針,強撐起身子,拉住我的袖子有些焦急的叫了一聲。
“混賬!”酈銘觴一跺腳又閃回了床邊,扶住蕭煥,一時間也不敢去動穴位上的銀針:“混帳小子!還敢亂動!你當真不要命了?”
“酈先生,真的是我……叫她開槍……”蕭煥強壓著咳嗽,豆大的汗滴從額角滑落:“不要……再吵了……”
酈銘觴又氣又急:“好,你護著她!我是老榆木疙瘩,摻合你們這對天底下第二莫名其妙的小夫妻吵架!你們就吵吧,一個個都把自個兒憋死了,我看你們就舒服了!”
“什麼小夫妻?我那個姓蕭的丈夫可是早就死了,我不記得我嫁給過一個叫白遲帆的人。”我一面冷笑,一面甩開蕭煥的手:“你和我拉拉扯扯的幹什麼?我愛和誰打架就和誰打架,你在這兒假惺惺的,想裝什麼好人?”
“不是……”他終於抬起頭,用那雙深不見底的重瞳看著我:“不是這樣……”
他還想說什麼,卻先咳出了一口鮮血,輕輕搖了搖頭:“你和……酈先生交手……沒有勝算……”
“哈,現在知道解釋了?”我冷笑著抱胸看他:“閣主啊,你早先幹什麼去了?”
他又輕搖了搖頭,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接著咳出幾口血。
“你出去!”酈銘觴一手扶著蕭煥,一手指向門外:“你給我出去,你非要活活逼死他,才滿意?”
“不是我在逼他啊,酈先生,是他自己在逼自己。”我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