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病,再這麼灌下去,真的要灌成一個醉鬼了。”我揪著他的衣領就走。
蕭千清在後面踉踉蹌蹌,有些狼狽:“你別抓這麼緊,我一點風度都沒有了,喂……”
我揚揚臉:“蕭千清,知道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嗎?”
他不滿的悶哼一聲:“誰知道。”
“我在想,路是很長很辛苦,但是呢,也許就這麼走著走著,有一天,就能夠發現,所有的那些迷茫苦楚,罪孽救贖,都只是為了能夠迎接最終的幸福。因為只有這樣啊,幸福才能顯得更加珍貴難得,我們才會更加去珍惜它,不正是因為有了痛苦,幸福才會被稱作倖福的嗎?”我也不管他聽明白了沒有,仰臉讓被我的快步激起的清風吹拂起額前的碎髮:“蕭千清,我已經準備好了,有一天一定要走到所有的路的終點去看看。”
去看看,去看那個叫做幸福的目的地,即使到達的路途多麼蜿蜒曲折,即使現在我的眼中,依然找不到一絲曙光。
下卷:楊柳風篇 新生
初夏天氣反覆無常,才剛放晴一天,緊接著又是一場綿延數日的瀟瀟冷雨。
等到天氣又放晴的時候,蕭千清的傷風早已痊癒,蕭煥也終於決定啟程返回金陵。
蘇倩早在幾天前就已經被派回總堂處理事務,因此這次隨蕭煥回鳳來閣總堂的人員就包括:酈銘觴,熒,我,蕭千清,還有御前侍衛兩營的一干人等。
這群頗有些浩浩蕩蕩的人開進鳳來閣總堂的時候,我下馬看看身邊站著的蕭千清,他病既然好了,就一掃前幾天的頹唐氣質,皓齒朱唇,明眸如波,襯著身上的那件雪綢長衫,滿園的風光都讓他奪盡了顏色,光芒四射的讓人簡直不敢逼視。
我忍不住“哼”了一聲:“酈先生是來做鳳來閣的醫師的,熒是跟著宏青來的,你也跟來幹什麼?”
他笑得清淺,狹長的鳳眼裡幾乎要滴出水來:“哎呀,皇后娘娘這麼說幹什麼?我這不是擔心皇后娘娘你麼?”
“擔心我什麼?”我沒好氣的問,最討厭他陰陽怪氣的叫我“皇后娘娘”的樣子。
他笑睨了正在翻身下馬的蕭煥一眼:“我那位皇兄啊,不知道是不是讓醋給泡了,這幾日對皇后娘娘都是愛理不理的,我擔心萬一哪一天醋罈子打翻,不好收拾,這不就跟著皇后娘娘來看看?”
這哪兒是擔心我,簡直就是想看熱鬧,我真想拿馬鞭抽他:“蕭千清,有話好好說,捏腔拿調的你煩不煩?”
“啊,不好意思,惹皇后娘娘厭煩了呢,”他撩了撩披在肩上的長髮,自憐自傷的哀嘆:“我果然還是很惹人討厭罷。”
不說還可以,一說居然變本加厲,我翻翻白眼,懶得理他,最後加一句:“都到外面了,不準再叫我皇后娘娘。”
蕭千清懶懶的應一聲,不知道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回到總堂之後,安排各人的去處,御前侍衛那幫人,統一了口徑說是一群慕名結伴投誠的義士,安排在一水院直接聽從蕭煥調遣,酈銘觴是神醫,另撥院子高高供起,蕭千清和熒是客人,也撥了院子好好安頓。
唯獨我,我還是剛入門的小弟子,鞍前馬後的跟在閣主身邊效力。
第一天回來後積壓的事務很多,回到一水院的水榭,就看蘇倩帶著一撥一撥的人出出入入,卷宗帳薄什麼的一本本的塞過來,看得站在蕭煥身後待命的我都頭暈。
不過這些東西還是比紫禁城裡那些夾七夾八說不清楚的官樣文章看起來要輕鬆的多,邊看邊聽,我也聽懂了幾件事情,最讓我關注的一件是:由於盤踞長江下游數年的七不塢勢力瓦解,江浙一帶有名的絲綢商聞應天把今年後半年全部進京貨物的運送都委託給了鳳來閣。可以預見,鳳來閣在以往一直想要插足卻從未有很大進展的營運業,也將漸漸的站穩腳跟。
而這一切,只是由蕭煥在深夜出去殺了十幾個人就辦到了。想一想漕運幫派互相廝殺數十年,為爭一個碼頭就血流成河的情況,這樣真是再便宜不過。難道這就是武功高的好處?
胡思亂想著,天色漸漸晚了,事務也處理的差不多了,蘇倩讓侍女撤了桌上早已經涼透的那壺藥茶,換上一壺新的,然後去吩咐廚房準備晚飯。
屋子裡就只剩下我和蕭煥兩個人,他端起散發著嫋嫋藥香的茶碗放到鼻尖聞了聞,終於還是又放下,回頭看到我,指了指桌旁另一把椅子,笑笑:“忘了叫你先回去了,沒有外人,坐下休息一下吧。”
我拉椅子坐下,燭火在眼前跳動,前幾天在行宮他一直躲著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