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的問過萬歲爺為何要這麼做,萬歲爺當時回答說,對方的歸無常是個很難纏的角色,他害怕另派他人去會有閃失。”石巖答道,石巖的沉默寡言在朝中是很出名的,非有必要,他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曾經有下屬說,一年下來,只聽到統領說了三句話,那三句話是:嗯。啊?好。這次他破例解釋了這麼多,看來是真的希望我能開啟心結體諒蕭煥了。
開啟心結嗎?我扯動嘴角算是笑了。但是,如果心裡的那個結很死的話,該怎麼解?
不愧是帝國訓練有素的最精銳部隊,蠱行營的行動很迅速,從準備到出發,等開門迎戰的大軍在關前擺開陣勢的時候,這一百多人已經從長城的烽火臺迂迴到了角山上。
這次前來的一百五十三個御前侍衛全是武林好手,相形之下我的三腳貓輕功就有些微不足道了。石巖為了不讓我拖後腿,挾著我的腰,帶我在山頂上騰挪疾行。
從角山上望下去,山海關前廣闊的雪野上已經排開了一色玄色甲冑的大武將士,作為大武帝王徽號的火焰旗隨風招展,旗幟黑底紅心,茫茫的雪野上彷彿騰起了朵朵紅焰。紅焰之中,十幾萬大軍依列而戰,軍容整齊,齊聲高喝,一時軍威大振。
城前排開的幾乎是關內兵力的一半,十幾萬大軍變換陣型,分出一小股中軍,直插駐紮著女真大營的山谷。
這股中軍看上去很像要直衝到女真大營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救出他們的皇帝。中軍冒進,是兵家大忌。
果然,在這支玄色大軍的陣型變換成一支箭頭樣的形狀時,關前靠海那一側的雪原下突然冒出一隊隊的女真騎兵,與此同時,山谷中的女真大營中也奔出黑壓壓的騎兵。
形勢陡轉,女真騎兵馬上就形成了一個半圓的包圍圈,把大武計程車兵圍死在山腳下。
但我知道還沒有完,就在此時,女真大營更北的山坳中,天降神兵一樣的衝出了十數萬大武的將士,於是女真騎兵就又被大武軍隊合圍在了山坳前狹窄的谷地內。
兩軍相接,馬上開始了毫不留情的屠戮,可以想象,大戰過後的雪原將是一片鮮紅,多少春閨夢裡人,就要變作累累的白骨,異鄉的孤魂了。
如果我猜得不錯,我在城門口看到的那些蹄印,應該是連夜在雪地裡挖戰壕藏身的女真將士留下的,而女真大營後的大武將士,應該是在開始下雪之前,就埋伏在山坳裡了,因為雪後的原野上,如果有大隊士兵透過,女真哨兵不可能不發現。
大雪開始之前,也就是蕭煥尚未潛入女真大營或者剛剛潛入之時。在那時,他大概就已經預先設計好了這次大戰。
從前和蕭煥行走江湖的時候,無論對手採用什麼樣的詭計,都能被他輕易的識破,我曾問過他為什麼能做到這樣,他開玩笑似的告訴我,這就像和人博弈,如果對手能看到三步遠,你就要看到四步,如果他能看到十步,你就要看到十一步,只用比他多一步就夠了。
然而我一直想問他的是:你究竟能看到多遠?
女真大營的上空突然升起一朵鳳凰形狀的焰火,傳說中能夠浴火重生的不死神鳥昂首仰翅的飛上雪後碧藍的天空,明滅一下之後,消失在了空中。
得到號令,藏身在大營上方的山頂上的蠱行營御前侍衛開始沿著山脊向山下俯衝。石巖也挾著我衝下山峰。
女真大營轉眼就到,剛下山,我就看到在大營正中的那片空地上,靜靜的對峙著兩方人馬。
一方是庫莫爾和百餘名正黃旗親兵營的親兵,一色騎馬,把軍刀拖在手上,另一方是負手而立的蕭煥。
蠱行營的人到了之後,紛紛跪在蕭煥身後,我也放開石巖,悄悄混入那幫身著玄色勁裝的御前侍衛中跪著。
石巖走到蕭煥身前,單膝跪了跪:“萬歲爺,人到齊了。”
蕭煥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怎麼病突然又好了,小白?不,應該說漢人皇帝才對。”庫莫爾冷笑了一聲:“叫你的走狗來幹什麼?幫你收拾我?”
“不管病好沒好,收拾一兩個反賊還是可以的。”蕭煥輕笑著,從他的聲音聽來,由於失血過多,的確有些中氣不足,但是就像酈銘觴所說的那樣,一點也沒有油盡燈枯氣力衰竭的意思,反倒可以從他沉穩的語態中聽出他體內的內力依舊充沛飽滿。
“看來你還是沒有輸得心服口服,庫莫爾大汗。”蕭煥笑著,問了一句:“敢問大汗,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我就是皇帝的?”
“心服口服?”庫莫爾冷笑著:“對你這種狡詐的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