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低聲說:“走吧。”說完抬步向門外走去。
屋內人的注意力都在新生的嬰兒和臥床的產婦身上,誰也沒注意到我們離開。
從屋內出來剛走到院子裡,迎面就跑來一個風風火火的漢子,邊跑邊嚷:“孩子生下來了?小子還是閨女?”
他衝得急,院子裡東西又放的雜亂,眼看直向著蕭煥撞過來,蕭煥側身相讓,居然沒有避過,那漢子的半個身子狠狠地撞在了他身上。
“閣主!”蘇倩的驚呼聲裡,蕭煥的身子已經被撞的跌向路旁,背心重重磕在了門口那張木案的桌角上。
青石路上驀然一片暗紅,蕭煥捂緊嘴,堵住了下面就要噴出的血,挺直的身子深深彎了下去,暗紅的血裡混著鮮紅的新血,蜿蜒流過他蒼白的手背。
“閣主!”蘇倩應變迅速,五指伸出,已經扣住了那漢子手臂上的大穴,足尖連踢,把他健壯的身軀掀翻在地,死死叉住他的咽喉,左掌成手刀切下,就要削斷他的筋脈。
“小倩!”蕭煥焦急制止,他的手剛從嘴邊移開,一大口血就噴在了地上,劇烈的咳嗽:“咳咳……不能……咳咳……他只是……咳咳……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蘇倩目光閃爍,終於如夢初醒一樣的放開了抓著那漢子的手,搶過去扶住他,伸指封住他心肺間的大穴,用手指抵住他靈臺穴,想要輸送內力過去,她的手指才剛開始發力,蕭煥就嗆咳起來,又一口血衝出,全噴在了蘇倩胸前的衣衫上,他微微苦笑著搖頭:“沒用……咳咳……扶我……扶我上車。”
被蘇倩打翻在地的那漢子突然跳起來,驚悸的大叫:“你們看到了,這個人本來就有病,不是我撞的,不是我把他撞死的……”
“啪”的一聲,我抬手給了他一記清脆的巴掌:“閉嘴!”
那漢子被我嚇住,愣愣的捂著臉,四周一片死寂。
旁邊蘇倩身子一震,突然大叫了起來,一向冷靜自持的聲音驚慌失措:“閣主!”
我連忙轉頭,蕭煥的手正從她的手臂間垂下來,一片寂靜中,他的咳聲輕淺而遲緩,有迴音一樣的消散開來,透過蘇倩的手臂,我看到了他的眼睛,詭異空洞,無底一樣的深黑,死灰色一點點在眼底深處擴散。
一陣刺痛從心底傳到指尖,我猛地衝過去,推開蘇倩,拉住蕭煥的衣領,觸手居然是一片刺骨的冰涼,他的身體冷而僵硬,像是一具早就被剝奪去了生命的軀殼,我摸索著把手放到他的心口上,那裡還殘留著一絲熱氣。
“蕭大哥。”我輕輕叫了一聲,沒有回答,手掌間的那縷熱氣迅速透過指縫散去。
牙齒用力咬在嘴唇上,有血腥的味道在口腔裡散開,我揪緊他的衣領,一巴掌扇上去:“蕭大哥!”
沒有回應。
“蕭大哥!”反手又一巴掌扇上去,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殷紅的血順著他蒼白無色的嘴角流下來,那雙眼睛,一片死寂。
“混蛋,說句話啊……”冰冷的眼淚滑過臉頰,有血腥味陣陣襲來,眼前一片血紅,終於還是沒有了麼?再找到的也不過是個幻象而已?
我木然的提起手掌,照著他漸漸泛起五根紅色指痕的臉上扇去。
手腕猛地被捉住,蘇倩厲聲:“你瘋了?閣主是昏過去了。”
昏了?只是昏了?手下的那個身體動了動,有隻冰冷的手輕輕蓋在了我手上,他聲音低的宛若嘆息:“蒼蒼……”
我回過頭去,他幽深的瞳仁一點點清明起來,淡白無色的薄唇上也有了一抹粉色,他用力的盯著我的臉,彷彿在分辨眼前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存在,他費力的挑起嘴角笑了笑,那雙深瞳明明滅滅,像是風中隨時都會熄滅的火燭,連咳聲都斷斷續續:“咳咳……咳咳……你能不能……咳咳……扶我上馬車?”
我慌著點頭,用力托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他深吸口氣站直身子,搖晃著踏出一步,終於還是穩穩站住,慢慢向門口走去。
幸而早有幫眾讓車伕把馬車趕到了村中,就算艱難,我們也很快來到車旁。
蕭煥剛一上車,就用手帕堵住嘴,劇烈的咳嗽起來,他靠在車壁上,艱難的喘息,另一隻手摸到留在車中的外氅口袋,掏出了一隻小瓷瓶,顫抖著拔出瓶塞,他的手託不穩,小瓶掉下來,瓶中淡金色的液體灑在車底鋪著的氈毯上,車廂內馬上充盈了一種極為香醇甜美的氣味。
這氣味有些似曾相識,我用力嗅嗅,脫口而出:“極樂香!”
蕭煥艱難的俯身去撿,我一把搶過小瓶:“這是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