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這個人居然把雲錦當作日常的衣飾,夜裡也穿了出來,他氣質高華,被燦若雲霞的雲錦一襯,更顯得高貴脫俗,彷彿生就的天皇貴胄。
“錦衣還夜行,就會顯擺。”我在心裡咕噥,抬頭看了看蕭煥,他的玄色外氅早就除了下來,現在一身青衣,腰間是一條連碧玉都未鑲的玄色腰帶,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就是頭頂綰髮的那支白玉簪。
不比還罷了,一比那中年人成了徹頭徹尾的暴發戶,我暗暗偷笑,隨著蕭煥走到了右首最靠上的那張椅子邊。
聞莊主也趕上來,雙方分賓主坐下,蘇倩站在蕭煥的椅邊,我和同來的幾名幫眾在後邊依次站好。
“兩位貴客駕臨,漱水莊真是蓬蓽生輝,”聞莊主客套著,他左看看那個紫衣人,右看看蕭煥,溫雅的臉上表情有點古怪:“兩位都是當世武林驚才絕豔的人物,叫在下真為難啊。”
紫衣人冷冷的笑了,他話聲慵懶優雅,藏著銳利的鋒芒:“莊主在通往貴莊的路上設起天火五行陣,為的不就是擋下那些不自量力的螻蟻之輩,選出真正的強者,現下人選出來了,莊主也不必繞彎子,接下來該怎麼比,請莊主快些明示。”
聞莊主臉上的愁容更重:“白先生是鳳來閣之主,紫先生是七不塢之主,在下怎能挑動兩位爭執,哎,這該如何是好?”
紫衣人臉上顯出不耐之色:“無論如何,漕河只有一條,貨物只有一批,莊主也只會委託一方運送。在下沒有時間在這裡多耗,莊主明示!”
他說是“莊主明示”,口氣卻強硬的可以,我在心裡暗歎:都說七不塢的塢主紫流輝脾氣不好,看來不假。(親愛的們就當是劉輝來客串的好了……起名字真是件痛苦的事啊……宣告宣告:我是很愛劉輝的,也很支援他跟秀麗的……我最親愛的劉輝和現在這個小配角除了名字很像,是沒什麼聯絡的了。)
七不塢和十二連環塢一樣,都是長江上的漕運大幫,十二連環塢建幫年代已久,七不塢卻是後起之秀,這幾年風頭正勁,塢主紫流輝手下二十八員大將,聯手出擊就是四象輝天陣,三年前天下第一刀雪殘雲遭遇此陣,只是瞬間功夫,這位十五歲成名,二十五歲獨步天下的刀客就在二十八柄快劍下化為了一堆血塊,自此之後,長江上就再也無人敢直攖七不塢的鋒芒。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聞莊主似乎有什麼貨物要委託一個幫派從漕河運送,而鳳來閣和七不塢都想趟這趟渾水,狹路相逢,一場惡鬥是少不了了。
不過這位聞莊主也真是麻煩,不就是運個貨,不但在莊外設了陣法把武功差點的擋在門外,還惹得現在屋裡這些人跟斗雞眼一樣,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聞莊主打著哈哈:“紫先生說的是,說的是……”
“你是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裡耗了,”從進門後一直沉默著的蕭煥居然淡淡開了口:“死人是不會有時間的。”
紫流輝臉色微變,按著椅背的手青筋畢露,他頓了幾頓,終於只是冷哼一聲:“白先生好大口氣啊,不過是一筆生意而已,不值得鬧得兩敗俱傷罷。”
他說話軟中帶硬,雖然有威脅的意思在,畢竟還是畏懼鳳來閣勢力,在盡力避免和蕭煥起正面衝突。
蕭煥冷笑一聲:“一筆生意而已?紫塢主差人偷襲我鳳來閣分壇,為的不就是剷除對手,好搶得這筆生意,紫塢主今夜令人埋伏在金陵城外伏擊,不還是為了阻攔鳳來閣派人前來?紫塢主,你既然能為這筆生意做到如此地步,我怎能不奉陪到底?”
紫流輝終於變色離座:“白閣主,你究竟要怎樣?”
“簡單,”蕭煥冷笑:“那次偷襲,你傷了我十九條人命,還我就好了。”
“好,”紫流輝毫無猶豫的答應:“如此若能化解和白閣主的過節,在下改日就將那次偷襲貴分壇的首領的頭顱砍下十九顆來給白閣主送去。”
“紫塢主會意錯了。”蕭煥緩緩站起來,向廳中走了兩步,語氣依舊輕淡:“除了那天的十九條人命,還有今晚的一條,這一條,我要紫塢主項上的人頭來還。”
紫流輝目光閃爍,突然冷笑了起來:“姓白的,逼人不要逼得太緊,你以為我沒有勝算麼?”隨著他的笑聲,大廳門口,樑上,以及視窗,都鬼魅似的浮現出一條條黑色的人影,同時,跟在紫流輝身後的黑衣人也悄然散開,彷彿一張大網靜靜壓來,大廳之內的各個方位霎時之間被這些黑衣人佔滿。
“四象輝天陣。”蕭煥一字一頓。
“不錯,四象輝天陣。”紫流輝的聲音裡已經有了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