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沒有讓我料到的是哥哥居然在儲秀宮找到了小山和嬌妍,原來那天宏青並沒有殺她們,只是把她們擊暈了,不但如此,那天他對所有人都手下留了情,被他砍翻在地的人十之八九都沒有喪命。
我把所有妃嬪都叫到跟前,告訴她們如果想出宮了可以自行離開,想留下來的雖然要搬到冷宮去住,但是可以按照原品級領取俸祿。很多妃嬪都還年輕,怎麼甘心就這樣一輩子守在冷宮,紛紛請願出宮,只有寥寥的幾個人留下來,杜聽馨和永壽宮裡那個姓顧的才人都留了下來。
忙完了這些,我去探望了一下宏青和石巖,石巖精神很不好,坐在床上幾乎像塊石雕,一動都不動。宏青還好些,看我去了,還向我笑了笑,熒像一隻小貓一樣乖乖的坐在他床頭,時不時幫他取些東西,扶扶枕頭。
這一天下來,我也有些累了,晚上就還回儲秀宮睡覺,一覺睡到天色大白,已經是臘月三十了,德佑八年的最後一天。
正好趕上國喪,宮內的新年慶典是不會有了,我用皇后的名義下旨准許民間可以自行慶祝新年,只要不太過喧譁就好。
這一天也不清閒,我到前朝和蕭千清父親商量著擬了兩道詔書,一道是昭告天下我懷有蕭氏朱雀支血脈的詔書,一道是任命蕭千清為輔政王的詔書,依照蕭煥的遺詔,如果一年之後我還沒有生產或者產下女嬰,輔政王蕭千清就可以登基稱帝了。
詔書雖然只有幾十個字,但是要反覆斟酌推敲,一天下來弄得我頭昏腦脹,從內閣裡出來,深吸了口清冷的空氣,我總算清醒了些。聞到冷冽的空氣中有些溼潤的水氣,我抬頭看了看天色,陰陰沉沉的又像是要下雪的樣子。
轉過頭,在房簷下看到了杜聽馨。
杜聽馨的肩傷還沒有痊癒,臉色有些蒼白,我衝她笑了笑。
杜聽馨也笑,從懷裡取出一柄軟劍遞過來,是楊柳風。
我從她手裡接過劍,她笑笑:“我想這柄劍還是你拿著比較好。”
我笑了笑:“真的就打算一直在宮裡待著?”
“我不敢到外面去,”她笑得風輕雲淡:“我在紫禁城生,在紫禁城長,外面的天地對我來說,太大了。”
我笑,把楊柳風收在腰間,向她點點頭,轉身走回儲秀宮換上一套便服,一個人出了宮。
臨近黃昏,街上的行人漸漸少了起來,偶爾有沿街的店鋪門上掛著描有“奠”字的白紗西瓜燈,燈籠晃晃悠悠的隨寒風招搖,燈下來往的行人都把脖子縮排了領口裡。
我信步來到了西市的汾陽茶館,這個小茶館在跑過江湖的人中算是很有名氣,三教九流各種小道訊息都在這裡彙集,不過今天晚上可沒有人蒐集什麼情報,這種時候聚集在這裡的都是些不能回家過年的人,有賣唱的藝人,也有販賣藥材的商人,還有江湖羈旅的遊子。
茶館老闆在屋子正中豎了一個火爐,煮起一鍋冒著熱氣的黍酒,免費供應。客人們都拿木勺把酒舀在青瓷大杯裡,捧到桌上,再要上幾碟小菜,相識不相識的,共坐一桌,就天南地北的聊上了。
我要了幾個菜,端了一大杯熱酒坐在靠窗的角落裡邊吃邊喝。我酒量不高,兩杯酒下肚,眼前的桌椅酒客就有些模糊了,朦朦朧朧的聽到鄰座的人說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有個人說皇帝死得太突然,有些離奇,另一個人說皇帝纏綿病榻已久,會駕崩倒是不離奇,只是死的時間有些不好,幾個人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我頭上。一個人說皇后還是很體恤民情的,居然准許百姓慶祝新年,另一個介面說,皇后不動聲色的扳倒了太后,很有些手腕,真是個奇女子,還有個人附和說不錯不錯,年紀輕輕就有這種氣度,真不容易。
我在旁邊冷笑了一聲:“狗屁奇女子,自己丈夫死了居然還能高高興興的幹這個幹那個,要我說,是沒心肝的女人才對。”
那幾個人都側目看我,我這時候穿的是男裝,再加上醉眼迷離,一個絡腮鬍子的大漢就笑了笑:“小兄弟,咱們哥幾個說笑,皇后娘娘沒礙著你什麼吧,幹嘛說話這麼衝。”
我挑挑眉毛站起來:“皇后沒礙著我,你們礙著我了。”
絡腮鬍子大漢挽挽袖子:“你找茬的不是?”
我抬腳把他屁股下的板凳踢飛,看著那個大漢猝不及防的坐到地下:“我就是找茬的,怎麼樣?”
結果可想而知,我跟那三條大漢結結實實的打了一架,直打到茶館的老闆出面把我們四個清理了出去。
那三條大漢不怎麼懂武功,力氣雖然大,也沒佔到便宜,我給他們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