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一身蔥綠的紗衫,膚色勝雪,新月樣的眼眸澄清如水,在我身上溜了一圈:“抓淫賊的。”
“我也是抓淫賊的。”我從懷裡掏出一張告示給她看,那是一張金陵府衙懸賞五百兩紋銀通緝採花大盜過千紅的告示,蓋著知府的大印:“看,我是要把他捉拿到官府投案的。”
那少女不屑的瞥了一眼:“官府?”從懷裡也掏出了一張告示,同樣是懸賞五百兩紋銀通緝採花大盜過千紅的告示,落款上卻蓋著一隻振翅欲飛的硃紅鳳凰:“好巧,我是要把他捉拿到鳳來閣投案的。”
鳳來閣是近幾個月來江湖中疾速興起的一個幫派,據說幫內殺手雲集,什麼見不得人的買賣都做,偏偏閣主還假惺惺的貼出了數百張告示,通緝江湖中最臭名昭著的那些大盜淫賊,懸賞金額從幾萬到幾百兩紋銀不等,聲稱只要有人能夠把這些人擒拿到鳳來閣金陵總堂,就能拿到賞金。
我冷哼了一聲:“誰知道那個不乾不淨的鳳來閣會怎麼懲治過千紅,我要把他綁到官府依大武的律法制罪。”
“官府就見得乾乾淨淨?”那少女用手扇著風,不屑之情溢於言表:“張口閉口大武律法,我最看不得這種人,快閃開!”
我擼擼袖子:“要打架誰怕誰?”
“我說兩位姑娘,”掌櫃的聲音小心翼翼的插了進來:“剛才那位客官已經走了,這損壞的器物和酒菜錢,那位姑娘來付?”
我連忙轉身,本來倒在地上的過千紅果然已經不見了蹤跡,光顧著應付那個少女,把他給忘了。
付酒菜錢?說笑話,我要不是窮瘋了,怎麼會來抓過千紅這種看到就會掉胃口的人來換錢。想到這裡,手指筆直的指過去:“她付。”
“她付。”簡直像回聲一樣,那少女的纖纖玉指也指了過來。
我和那少女對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時轉身向門外跑去,獨留下掌櫃在後面無力的叫:“唉,兩位姑娘……”
從恬風樓裡跑出來,我在街上晃了半天,也沒再找到過千紅的一點蹤跡,從保定府追到這裡,本來想十拿九穩五百兩銀子就要到手,沒想到卻被那個瘟神給衝撞了,想到恨得我牙都是癢的,下次看到那少女,絕對要打得她屁股開花。
一邊想,一邊在街邊的滷肉店前團團打轉,這都快到酉時了,我午飯還沒吃,餓得眼都有些花。
就在我的肚子很丟人的開始“咕咕”叫第三回時,有個帶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怎麼我每次見你時,你都這麼狼狽?”
我欣喜的轉身,果然看到那個白衣的年輕人臉上帶著絲促狹的笑意,負手站在我身後,狹長的鳳眼微眯,睞出了點薄媚。
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蕭千清,你就是我的救星,快——帶我去吃飯!”
蕭千清咯咯笑了出來:“怎麼我每次見你,張口第一句話必定是帶你吃飯呢?”
“廢話少說,快來。”我拽起蕭千清,直奔最近的一家酒樓。
菜上五味,酒過三巡,我才捧起舉著酒杯笑問蕭千清:“這次大老遠的來找我,朝裡又有什麼事了?”
其實和蕭千清坐在一起的感覺挺不錯,自我們進酒樓起,不但酒樓內的女子,就算是男子,也要時不時地向這邊瞥兩眼,目光中滿是驚豔。
看到有人看他,蕭千清更加容光煥發,一舉手一投足也越發閒雅雍容,聽到我問,他居然不大自在的放下手中那盞明前龍井,笑了笑說:“非要是朝中有了事,我才能來找你嗎?”
我夾著一隻鴨掌啃,沒有搭話。自從我開始行走江湖之後,蕭千清總會時不時地冒出來看我,反正我的行蹤一直有御前侍衛蠱行營的人向他報告。他每次來都會跟我說一下近段朝中的事宜,也好讓我大致瞭解一下朝政,從我開春時離宮到現在,小半年時間下來,我的足跡遍佈大江南北,他的足跡也跟著踏遍了大江南北。
“陵墓快要建好了。”蕭千清忽然說了句。
我把筷子上的鴨掌放下,蕭千清說的是正在修建的皇陵,皇帝駕崩的突然,工程浩大的皇陵還沒有修好,梓宮就一直在奉先殿裡放著,等待陵墓修好後再下葬。
“到時候定立尊號,主持祭奠,都要你在場才行。”蕭千清聲音平淡。
我倒了杯酒灌下去:“還有多久修好?”
蕭千清拿過酒壺也給自己倒了杯酒,金黃色的液體在杯盞中流轉承合,搖曳出一點水光,他用手指撫著杯沿:“晉州竹葉青,這小店裡倒是有好貨色。”
我低頭沒說話,從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