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圍成鐵桶的御前侍衛們一片死寂,一個清脆嬌柔的聲音突然響起:“我來跟煥哥哥過手吧,”杜聽馨笑吟吟的越眾而出,緩緩從腰間抽出了一柄軟劍:“馨兒學藝不精,還請煥哥哥要手下留情啊。”
她手中的軟劍仿若無骨,在微風裡輕輕顫動,搖曳出夾雜著薄綠的千道清光,那是我的楊柳風,傳說中王風的剋星楊柳風,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她的手上?
蕭煥把斷劍舉到胸前,輕咳了一聲,點點頭:“請。”
杜聽馨手撫軟劍,輕笑著:“那馨兒就不客氣了。”她忽然把眼光轉過來,看著我淡淡的說了句:“皇后娘娘,請你記住,他本是天上的白雲,是你拉他跌下了塵埃。”
楊柳風彷彿活了一樣昂起頭,劍光如風,劍意纏綿,迴風流雪一樣的軟劍在她手中展開,她把楊柳風用的比我好太多了,原來看似弱不禁風的杜聽馨居然是個劍術高手。
蕭煥把我擋在身後,腳步不動的站著,杜聽馨軟劍的招式再精巧,也被他不動聲色的一一化解開。
楊柳風的清影裡杜聽馨輕笑了一聲:“連腳步都不動嗎?煥哥哥也太小看我了。”她說著劍上的清光轉盛,蕭煥終於被她逼退了一步。
杜聽馨劍勢急轉,劍劍只攻不守,全是從冷僻料峭的方位刺出,楊柳風柔軟的劍身攀援而上,纏上了蕭煥手中的斷劍,兩刃嘶聲交錯,杜聽馨突然鬆開了握著劍柄的手。楊柳風被貫注在斷劍上的餘勁遠遠甩了出去,斷劍去勢已不能控制,哧的一聲刺入了杜聽馨的肩頭。
蕭煥連忙鬆開劍,雙手扶住她:“馨兒……”
杜聽馨抬頭向他笑了笑:“母后料到你要從後宮出城,後面都布有重兵,從前面走吧。”她是背對著太后的,話說得也很輕,剛好能讓蕭煥聽到。
蕭煥微微點頭,緩緩放開扶著她的手:“珍重。”他說完,對一邊的蕭千清和宏青輕喝了一聲:“從前邊走。”他再不停留,拉上我轉身就走。
太后好像沒料到我們會從前邊走,布在內右門裡的全是功夫不怎麼樣的親兵,早被蕭千清和宏青收拾了大半,蕭千清輕笑了一聲:“我也在想,索性從午門殺出去得了。”一邊說,一邊手上不緩,又放倒了幾名親兵。
宏青拉著熒跟在蕭千清身後,我拉著蕭煥的手跟在後面,回頭遙遙的看到杜聽馨扶著肩頭的傷口站在甬道正中,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彷彿隨時都會被風吹走,玄色衣衫的御前侍衛潮水一樣的從她身邊越過,提劍追了上來。
我無法理解杜聽馨此刻的心情,她是一個奇女子,不但博學多才,不讓鬚眉,還身藏武功,她和這個一無是處的我不是一類人,在這一刻,連我也開始希望,現在緊隨在蕭煥身邊,被他珍視守護勝過性命的人是她。
為什麼會是我呢?在那個我在江南的秋風裡遇到的年輕人展開笑靨之前,從更久遠的年代裡,有個少年微微向我笑了起來,他的臉龐蒼白秀美,他眯起深黑如夜空的眼睛,笑意盈盈:“小丫頭,說好了,這一生,由我來保護你。”
原來是早就說好的,原來那個年輕人一次次的伸出手來,從險惡的江湖風波里,從清寂的宮廷生活裡,在江湖中,他想盡方法護我周全,在後宮裡,他就算是再冷麵如霜,也從來不會真正的傷害到我;他會為了救我,隻身闖入敵營,即便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知道我有危險,他也會拼盡全力救我出去,原來一次次的,他只是要保護我,原來一切都是那個少年和那個懵懂的小丫頭約定好的,他還記得,那個小丫頭卻早就忘記了。
乾清門廣場,後右門,前庭的守衛匆忙之間還沒有調集過來,進了後右門,遠遠的看到有一隊親兵從中右門跑了過來,蕭煥皺了皺眉頭,指指臺階:“走上面。”
三大殿平時是絕對不允許有人靠近的,平臺上空無一人,我們走的很順利。出了太和殿旁的小側門,我們正要找路下到太和殿前廣場裡去,蕭煥突然頓住了腳步,順著他的目光,我也看到了那個一身灰衣的人。
那個人就在下臺階的必經之路上,負手而立,上午的陽光照亮了他的半邊臉,那張慘白髮青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他是帶著人皮面具的,但是就算他帶著人皮面具,我也一眼就認出他是誰了,歸無常,不會再有人身上能帶著比他更強烈的蕭瑟孤寂的氣息,那種氣息冷到極致,冷的就像死亡。
歸無常緩緩抬起了頭:“到此為止了,都留下罷。”
蕭煥放開我的手,眼睛緊盯著歸無常,嘴裡的話卻是向蕭千清說的:“你和宏青帶她走,我來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