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煥也笑著站起來拱手:“劉兄客氣了,徐兄常向我提到劉兄。”
“這個人提到我時,多半不過是揭我老底罷了,讓蕭兄見笑。”劉懷雪也改了稱呼,笑著不再見外。他接著轉向徐來,說話毫不客氣,“蕭兄說得你還不明白?你現在不能再站在那一方!你之前不尊教主禁令,也還是隻能說是輕慢瀆職!你現在還不回來,是想要教主治你個叛逆之罪,還是想要教主真正發怒,對你和蕭兄再不容情?”
徐來給他喝罵的愣了一下,他怎麼會不明白這其中的輕重緩急,只是想到蕭煥的狀況,無論如何都不能心安。
看出了他的疑慮,蕭煥又笑起來:“你只要不是把我當成弱不禁風要人保護的女子,就乾脆點回去!”
給他說得也忍不住笑出來,徐來還是蹙了眉:“你當然不是弱不禁風要人保護的女子,你可比弱不禁風的女子折騰人多了!”
他說著,就伸出一隻手臂:“各自珍重!”
也笑著把手伸出來握住他的手臂,蕭煥的聲音不大,卻清晰溫和:“各自珍重。”
既然已經決定要走,徐來也再不猶豫,當即瀟灑的一拍劉懷雪的肩膀:“訓我訓得盡興了?走了!”
劉懷雪輕哼一聲:“還不是因為你婆婆媽媽起來了?”
兩個人說笑著,抱拳告別,同樣修長挺拔的白色身影,相攜離去。
來去如風,倜儻無礙,這才是光明聖堂左堂主徐來的真性情吧。
目送他們的背影,蕭煥在嘴角勾起一道弧線:這樣的一個人,因為待在自己身邊,方才居然會被人罵為“婆婆媽媽”。
微微的笑了笑,低頭又輕咳了幾聲,他從袖中摸出帶著的絲帕,把口中含著的血吐在帕上,緩了緩,然後用帕子仔細的擦拭沾血的手。
並不怎麼在意這樣吐血,記得第一次咳得吐出血來,是在十二歲的時候,那時看到身旁的御醫驚慌的目光,還以為自己真的快要死了。結果一年又一年的過去,雖然每年都會吐上一兩次血,那種噬人的寒痛發作,卻並沒有越來越厲害的跡象。
是真的還有時間,還是,所剩的已經不多?
把帶著血跡的絲帕重新放到袖中,垂下手,耳中驀然響起那句淡淡的話語:你什麼也守不住,無論多麼想要守護的東西,誰叫你是蕭家的人,蕭煥。
合上眼睛,等待重新湧上的一陣悶疼過去,那道留在嘴角的溫和笑容,卻還是微微的挑著,沒有消逝分毫。
張開雙眼的時候,他抬起腳步,走出水閣。
依舊燈火通明的大堂內,高高的烏木椅子上,那個等待的小姑娘飛快得抬起了頭。
“蕭大哥!”粉色的身影一刻也不停的跑了過來,她的臉上帶著急切的神情,不等他開口,“你可出來了。徐來那傢伙都跑進去看你了!我也想去的,可是……”有些委屈的,她嘟起了嘴,“我答應過要在這裡等你……”
笑了笑,他伸出手去,輕輕撫開她額頭揪起的紋絡:“對不起,蒼蒼,讓你久等。”
一向靈動的大眼睛愣愣的看他,她居然有了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微側了頭含含糊糊:“嗯……沒關係的。”接著才發現有什麼不對,“徐來那傢伙呢,還有姓劉的那個很臭屁的,到哪兒去了?”
“他們教中有事,已經走了。”輕淡的解釋著,他沒有告訴她更多的恩怨。
“噢,”她也沒有追問,只是拉住了他的手,“那麼我們也走吧,這個地方不好的,我老是覺得陰嗖嗖的不舒服。”
點頭順著她的腳步走過去,前方的小姑娘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喃喃自語一樣的:“你的手比原來又涼了。”
燈光中她回過頭來,深寂淒冷的雨夜中,那雙大眼睛定定的看著他:“蕭大哥,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臉色也這麼白。”喃喃的說著,掂起腳來,她用手微微觸碰他的臉頰,似乎想確認他是不是真的存在,小聲的又說了一遍,“蕭大哥,我怕你走了不再回來,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零星的寒雨從廊外絲絲縷縷的漏了進來,那個微揚著頭的小姑娘,目光堅定明亮。
微微的怔忡著,他卻緩緩笑了起來,很輕的點頭:“我不會走。”
立刻就高興起來,那個小姑娘用兩隻手暖暖的抱住他寬大的手掌,笑得只見眉毛不見眼:“說定了的哦,不準走!”
一直到很久以後,在經歷過了無數次的分散離合,共度過很多年的春秋和嚴冬之後,這個最終成為了大武皇后的小姑娘,或許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