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還有些昏沉,蕭煥卻先笑了起來:“真的是你煮的?”
大眼睛立刻就瞪得更圓,蒼蒼使勁點頭:“當然是我煮的!松江的四腮鱸魚呢!我敲它的時候它一跳一跳的!”
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魚片粥,蕭煥笑:“連魚都是你收拾的啊……這麼能幹呢。”
大眼睛裡終於有了一絲閃爍:“那個……是我敲死的……”接著就抱著粥碗,跳到蕭煥躺的軟榻上坐下,舀了一勺粥,像模像樣,“張嘴,啊……”
坐直身子,蕭煥笑著把她手裡的碗和勺子都接過來:“還是我自己來。”
照顧人的慾望沒有被滿足,蒼蒼頗有些失落,只好託著頭催:“好吃吧?一定很好吃,快嚐嚐!”
把勺中的粥送入口中,蕭煥慢慢嚼著,點了點頭。
蒼蒼眼睛一亮:“很好吃?好吃吧!”
“嗯,”嚥下了口中的食物,蕭煥才慢悠悠開口,“有點糊。”
一下愣住,蒼蒼眨了眨她那雙大眼睛,又眨了眨,隨即瞪大眼睛:“糊了你也要說沒糊!我這麼辛苦的煮出來!”
輕輕笑著,蕭煥蹙了眉像是有點難辦的樣子:“可是的確糊了啊……”
“不是說了!糊了你也要說沒糊!”蒼蒼索性放開了嗓門大叫,撲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快說沒糊!”
“小心……粥要灑了。”還是慢騰騰的語調,蕭煥眼角帶著笑。
“不許灑!”蒼蒼跳起來叫。
……
“又鬧騰起來了……”不遠處的水閣內,摸著頜下的三縷長鬚,太醫院的醫正大人感嘆。
坐在他對面的秀麗女子笑起來:“如果不是今日見到了,還真想不到公子爺這樣一個人,也會愛鬧起來。”
“哼,”不屑地輕哼一聲,酈銘觴不打算給人留面子,“他本來就不是個多正經的小子!”
秀麗女子低頭輕輕笑了:“先生和公子爺的感情還是這麼好。”
酈銘觴拈拈長鬚:“不好有辦法麼?日日夜夜對著,一晃神就怕這小子把自己搞沒命了!”說著,他拈著長鬚看向秀麗女子,“吟歌你要準備回京了吧?”
秀麗女子笑笑:“此間的風波已經平息,吟歌自然也沒有再留在外面的道理。”
酈銘觴略微點了頭,忽然開口:“吟歌,你回京時,替我帶一句話給太后:別把煥兒逼得太緊。”
秀麗女子一愣,隨即笑了:“先生對公子爺,果然還是最關心。”
酈銘觴搖頭:“我不是說笑,你見到太后,最好把這句話告訴她。”
秀麗女子默然片刻,笑了笑:“是,先生。”
起身站了,酈銘觴一笑,輕拍了秀麗女子的肩膀:“吟歌,記好你自己是誰,並不容易。”
“我明白的,先生。”秀麗女子笑,“我是御前侍衛蠱行營的副統領顧吟歌,暗衛首領,我明白。”
酈銘觴又是一笑,抬步出去。
水閣和廂房離得並不遠,他轉過一條迴廊,就走到了廂房門口。房間內,蒼蒼還在和蕭煥鬧著,滿屋子,都是她生氣勃勃的聲音。
酈銘觴推開門:“大夫複診,閒雜人迴避。”
一眼瞥到他進來,蒼蒼就湊了過來:“酈先生啊……”手指頭拽住一縷鬍鬚,“今天鬍子梳得也不錯麼……”
“去,去,小姑娘出去!”酈銘觴一手奪過自己的鬍子,另一隻手趕麻雀似得的在空中揮。
吐著舌頭做鬼臉,蒼蒼還是聽話地出去,順帶取走桌上的空粥碗。剛才蕭煥抱怨歸抱怨,一碗粥還是乾乾淨淨的吃完了,讓她心情不錯。
打發走了蒼蒼,酈銘觴才走到軟榻前,搭上蕭煥的手腕,頭也不抬:“今天的呢?”
“什麼……”蕭煥還想裝糊塗,就對上了酈銘觴猛然抬起的眼睛,只好笑了笑,從袖子裡拿出那方藏著絲帕,遞到酈銘觴手中。
淡藍的帕子上,有成片的褐色血跡。
皺眉拈著須把手帕丟還回去,酈銘觴口氣不怎麼好:“攪和了那一場破武林大會,吐了這幾天的血,怎麼樣,很舒服吧!”
蕭煥笑:“還不是為了出風頭……”
一句話沒有說完,酈銘觴就一聲冷哼:“少跟我油嘴滑舌!”
蕭煥果然聽話閉嘴,笑著不再說一句話。
酈銘觴放開診脈的手,摸摸長鬚:“毒氣還鬱積在胸肺,從明天開始,再加一帖藥!”
剛才一直雲淡風清的表情終於變了,蕭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