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不好。”
陽光透過白楊投射進鋪滿碎石的溪水,泛起流金般的水紋,隔溪相望的書院敲響了開課的鐘聲,擰著衣服,李半樂不由笑了。江總是這樣,告訴她女孩子應該怎樣怎樣,不該怎樣怎樣。她知道他是害怕把她帶成一個假小子,畢竟這個家裡,缺少女主人。但是李半樂知道自己,從她在天山被人當豬狗一樣踢打使喚的時候,她就明白自己該往哪裡走。有時候她甚至想,如果不是江帶她逃走,她現在說不定已經是天山派中叱吒風雲的人物了,她沒有聰明絕頂的腦袋,但是她知道處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該做什麼樣的事,就好像她知道現在自己該先把屋子整理一下,把衣服洗一洗一樣。
李半樂抖開手中白袍子,用力振平,才發現這件是江的衣服,不知道處於什麼原因,留在櫃子裡沒有被帶走。她把鼻子貼上去嗅嗅,透過水的清氣,隱隱還帶有江的氣味,那種介於皂莢和木葉之間的清香。
江總是很在意自己的修飾,即使一年都不進城幾次,也見不到幾個生人,他仍舊會每天穿好長袍,把髮髻梳的一絲不亂,不去書院了,就坐在門前的大青石上看書,一看就是一個下午,任由李半樂隨處玩耍。
有次,李半樂一個人跑到大塔寺,在寺內那株歪脖樹上扭到了腳。走不回去了,她就靠在樹幹上安靜的等待,太陽漸漸下山,空氣一點點變涼,黃昏的時候,江找到了她。
江走過來,向她伸出手:“回家了,半樂。”她飛快的握住他的手。
好像那次,那個神情總是漠漠的少年走過來,向遍體鱗傷的小女孩伸出了手:“我帶你走,到一個再也沒有人打你的地方,好不好?”小女孩飛快的握住了那隻蒼白消瘦的手。
於是這兩個人就逃了,穿過回疆的沙漠,躲避著同門的追殺,一路南下,直到嵩山腳下,少年搖搖頭:“沒盤纏了。”
他們在嵩陽縣城外的書院旁找到一間被人廢棄的空房子,少年從書院謀了一份文書的活兒,他自幼寫的那手好字養活著他們。
從大塔寺回來那天,李半樂趴在江背上,悠閒的看路邊的麥田,房舍和黃狗,忽然發問:“江,你為什麼總穿白衣服?是因為在天山派只有掌門才可以穿白色的衣服嗎?”
江的腳步頓了頓,託著她屁股的一隻手忽然揚起,一巴掌拍了上去:“小孩子怎麼想這麼多?”
李半樂撇撇嘴,不敢再說什麼,江真生氣把她丟在野地裡了,她也沒有辦法。
江繼續走,直到走出好遠,才嘆了口氣:“穿白色的衣服,我才能時刻看清自己身上沾染了什麼東西,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乾淨,這個理由好不好?”
李半樂從來沒有聽到過江嘆氣,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