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這破玩意?十年生死,風雨憂愁。這東西是我昨天搗鼓出來的,今天剛擺出來,老天餓不死兩隻眼的麻雀,有水就能養活四條腿的蛤蟆!這東西不是謀生用的,乃是怡情之用,放這沒準還能給素未謀生之人化點善緣。”
郝月關說得渾不在意,豁達心性一展無遺,說完還順便用眼角瞟了一眼劉非。
聽著他話,看著他遞過來的眼神,對郝月關打的這個機鋒,劉非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先前郝月關南京謀生之說完全是臨場詐退那紈絝公子哥的計謀,對這郝月關的認識,劉非在心中又暗暗提上了一截。
“觀魚兄,十年未見,你依舊還是那個觀魚!”李榮聽罷,喟嘆了一句,不過卻是讚賞之語。
因為為了照顧郝月關的情況,劉非步子放的很慢,劉非和郝月關並排前行,李榮稍稍靠後,緊挨著郝月關右後側。
劉非一邊走,一邊從容說道:“先生,不是我費瀏虛逢迎你。當年你的揭帖傳到北京,真是傾動京華!記得裡頭對左玉興、趙泰明二人有誅心警句——朝廷待其不為薄矣……二君設心何其謬也?獨不念天聽若雷、神目如電?嗚呼!吾輩進退不苟,死主唯命,務請尚方之劍斬彼元兇,頭懸國門,以做天下墨吏!士立紫垣噤口不言。一旦有義士者挺身而起,或刺之闕下,或殺之輦中,四方聞之,獨不笑士大夫之無人耶?——這寫得何等酣暢淋漓,真個罵死天下屍居餐位之徒!難怪聖上震怒之下又擊節讚賞呢!”
李榮見劉非說的慷慨激昂,也在旁湊趣兒道:“難為主子記得這麼清爽,小的只記得那副對聯——左丘明有眼無珠,不辨黑黃卻認家兄;趙子龍一身是膽,但見孔方即是乃父!”
“是嘛”劉非似乎變得隨和了一些,格格一笑,很是燦爛,似有點疑惑地問道:“萬歲爺??對了,當時拿起來一看就說:‘此人這筆字風骨不俗!”,說完似乎有意無意地瞄了郝月關一眼。
………【005章 酒肆聚餐】………
看著劉非有意無意的暗示,聽者劉非難堪尋常商賈的言論。“唔?”郝月關渾身一顫,盯了一眼劉非和劉榮,心中陡起疑雲,先前的疑惑更甚,這位名叫費瀏的年輕公子定非常人!
這揭帖對聯當日傳遍天下,二人能背並不稀奇。只這二人,一個是“皇商”,一個是聽差,連皇帝當時的態度都瞭如指掌,未免就太出奇。聯想到李榮昔日也是一方名流,竟肯在這位“四爺”跟前屈身為奴,毫無羞慚之意,他已隱隱猜到這位極修邊帽的費瀏,決非等閒之人!再聯絡這費瀏方才仗義施救之後的淡漠冷清,心計實在深沉的令人可怕!
其實,郝月關不知道的是,從頭到尾,劉非都在有一招沒一眼地在考量著他,他的所有表現舉止都將成為劉非將其納入麾下的門諫!
但對方既不肯說破,郝月關也難問端底,他也不是什麼八卦之輩,強自按下心中漂起的葫蘆,正了正自己的神色,便淡淡一笑,說道:“難為仁兄如此厚愛,竟記得這麼清楚!觀魚我真有他鄉遇故知之感!不過,這十年蟄居山中,讀了點書,從前那點子專用來做取功名的敲門磚文章,想起來都覺得臉紅,八股文章誤盡天下英雄啊……”說罷無聲嘆息了一下。
劉榮因見郝月關感慨,心中實在有些不忍,昔日才華橫溢,恣意汪洋的同鄉竟至如此田地!
於是便岔開話題道:“三爺,今早您不是說要到人市上買兩個孩子使喚?這個店不錯,你們兩位進去吃酒攀談,我去辦事回來再侍候,如何?”。
劉非對李榮這點子心思一看就通,微微笑道:“那是什麼打緊的事!明兒再辦就遲了?走,咱們進去坐坐!”。
郝月關抬頭看時,果見前頭一座酒肆,歇山亭頂,一邊壓水,一邊靠著驛站,看樣子新造不久,雕甍插天飛簷突兀煞是壯觀,泥金黑匾上端正寫著“平沙落雁”四字。
李榮也是飽具學識之輩,仔細觀摩了一陣,不禁拊掌嘆道:“好字!這般好字除了三爺的之外,許久未見了!”。
“字是不壞!”郝月關仔細看了看,笑著對劉非道:“但筆意太過嫵媚,鋒中無骨,算不得上乘之作。”郝月關才氣聞名遐邇,整個大漢稍具學識之輩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再加上十年隱士般武夷山的刻苦專研,苦心孤詣,心胸眼力無不登峰造極,才藝俱佳,此番點評,可謂恰如其分。
劉非細瞧了一番,也點頭道:“先生說的是,這字神韻不足。”一邊說,二人隨著李榮進了酒肆大堂。
劉非見樓下熱鬧嘈雜得不堪,划拳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