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駿馬回來,腰間挎著雪亮的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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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姜家村
爹爹帶著我一路南行,路過一個小村莊的時候,我病了一場。我們只得在這個叫姜家村的小村莊裡落腳了。房東也姓姜,夫妻倆以前有過一個兒子,得瘟疫死了。我們父子倆很得他們的照顧。我的病好得很快,爹爹卻被房東夫妻和村長挽留,重操起他的老本行,教姜家村的弟子識字——識漢字。
我不是個安分的男孩子,很快和姜家村的男孩子們幹上了架。他們都有家傳武學,比起幽州那些夥伴來說,他們的拳腳更精緻,更講究。我常常被他們揍得鼻青臉腫,好在我的力氣很大,也常常把他們揍得臉似豬頭。而且我從來不哭,這點就不象有些小孩子了,他們一疼就大哭大叫,罵我是幽州來的蠻子,雜種,混球。
我不喜歡這裡的人。啊,幽州。我想念幽州。我想念那裡瘋狂的馬蹄聲,想念突厥人吃剩後留下的烤羊骨,在草原上散發著醉人的香氣。我想念幽州的雜種同伴,我和他們成天打得灰塵滾滾。只有在幽州,我的相貌才不會讓人驚訝。除了爹爹堅持的告訴我,我是個漢人,我幾乎已經相信我就是一個雜種。不過長得象雜種一樣帥氣也有好處,譬如我早就發現村裡的女孩子都喜歡有事無事找我聊天。尤其是那個最漂亮的姜宛宛,甚至送了我一個香荷包。為了這件事情,我和姜白髮生了衝突,他在村裡號稱少年槍神。我被他打得幾乎爬不起來。吃晚飯的時候,爹爹把我從小河邊揹回了家。
第三天的晚上,爹爹嚴肅的對我說:“兒子,我一直不贊成你學武。但是,男人總得先學會自保,再保他人。”他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也許我這次錯了。”他慢慢從灶臺旁邊取下一把刀。我記得這把刀,幽州幾乎每一戶人家都有武器,誰也不知道或許是突厥,或許是鮮卑,或許是漢人,或許是雜種,他們會衝進你的家中,搶走你的糧食,殺了你的親人,甚至你也變成他們的肉食。
月光下,爹爹舞動那把刀。我眼睛都不眨的盯著他的身影,“我爹爹真的會武功呀!”我一直以為那次他砍下那個突厥人的腳是湊巧,不然這麼好的功夫為什麼不去從軍。我激動得心都在“砰砰”亂跳,我想象著自己穿著雪亮的盔甲,在戰馬上揮舞彎刀的威風模樣。爹爹停下來了,似乎在傾聽風聲,神色蒼茫。過了一會兒,他走到我面前:“兒子,這種刀法是你外祖父家傳下來的的,現在你還小,我不能告訴你刀法的名字。那個名字,”他的神色中有崇拜也有畏懼,“對幽州來說就象魔咒,所有人都害怕這個名字。”
“包括鮮卑人嗎?”我站起身問:“包括突厥嗎?”
“是的,一切胡人都害怕這個名字。”
我有點興奮,又有點不信。爹爹在幽州的職業,表面上是木匠,其實他暗地裡在教一些有錢的漢人漢字。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留在幽州做這種勾當,教漢字會被殺頭的。他說:“這是祖訓!兒子,你的祖宗和外祖都有訓誡,一定要留在幽州,這裡是我們的根。一定要留在幽州教漢字,不能讓漢字在幽州被滅絕。”
原來是祖訓。去他孃的祖訓!我看不出漢字有什麼意義。我因為學得不好常常被爹爹打手板心,一向寬宏的爹爹在這上面一點都不寬宏。我寧願從軍,我也希望爹爹從軍。可是爹爹不肯,軍隊也不接受自稱漢人的爹爹。換了是我,我一定說自己是個雜種,就能混進軍隊。
“祖訓!兒子你聽著!羅家人不能從軍!”爹爹看見我又走神了,嘆了口氣:“咱們這次到這裡避避大災,以後再回幽州,你將來也要教他們漢字。明白嗎?”
我恩了一聲。心裡卻想:狗屁!但忍不住又問:“真的不能從軍嗎?那,我到南方從軍可以嗎?”
爹爹看著我,刀光漸漸遲滯下來。他猶豫了一會:“一切都是天命啊。算了,我不逼你了,等你長大再說吧。”他喃喃自語:“南方,南方,南方的皇帝都是孬種,在那裡從軍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小藝!小藝!”我眼前的稻草突然被撥開,一張少女的面孔出現在我面前。“我終於找到你了!”姜宛宛喜悅的笑著,她悄悄拉開手邊小竹藍的花布:“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來!”
我低頭一看,有米飯,青菜,中間居然臥著一條小小的鹹魚。我的沉思立即被鹹魚的香味驅趕得無影無蹤。我從草垛上跳起來,摟住宛宛叫了聲:“宛宛姐,你簡直比我親姐姐還要親。”我接過飯菜就大口大口吃起來。宛宛的臉有點泛紅,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臉紅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