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走上來仔細端詳,這種狗爬字和打油詩倒是很有乾隆的風格,再看底下的簽名——寶曆繪於辛酉年十月,印鑑上刻的是長春居士,時間上對的上,只要這簽名和印鑑沒錯的話就是真的了。
保險起見,柳青還要詳細詢問細節,皇帝的私生女要是弄錯了就糗大發了:“夏姑娘,其中種種還是請你說的詳細一些好嗎?”
紫薇誠懇地與柳青對視說:“你也不要叫我小姑娘了,叫我紫薇就好。聽我娘說那時我爹正在出巡,為了避雨才到我家小坐一會兒。這一坐,就遇到了我娘,後來小坐就變成小住。小住之後我爹回北京答應我娘三個月之內接我娘來北京,可是我爹的諾言沒有兌現,他大概回到了北京就忘掉了我娘。”
柳青點點頭:“乾隆十三年正月,皇帝奉皇太后東巡至山東,孝賢皇后隨駕出巡。龍舟行至山東德州的舟次時,皇后病逝。皇帝就匆匆護送載著富察氏靈柩的龍舟日夜兼程,趕回了北京,諭令恭辦喪禮處向戶部支領白銀三十萬,為皇后辦理喪事,喪禮過程中屢屢違制行事,還命天下臣民一律為國母故世而服喪,在這種情況下,皇帝忘記你的母親也是很正常的。”
紫薇卻不知道當年還發生過這麼一件事情,表情如遭雷劈,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可是我外公為了我孃的事情一氣之下病死了,我外婆沒過幾年也去世了,可憐我娘愛了他一生,臨終的時候再三叮囑我一定要找到我爹,問他一句還記得大明湖邊的夏雨荷嗎?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小姐!”金鎖陪著紫薇一道抹眼淚。
“唉,這痴心女子負心漢是永遠不變的故事,可惜了你娘這樣苦苦的等待他,紫薇你不要傷心了,這樣你娘地下有知也會不安的。”柳青雖然覺得這是夏雨荷自找的卻也沒再紫薇面前說什麼。
“如今你知道了你爹為什麼忘記你娘,你還要認爹嗎?”
紫薇眼睛溼了酸楚的說:“……認,我要認爹,我要問問他為什麼可以這麼絕情,把我娘丟在大明湖畔不聞不問,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娘了嗎!”
柳青長嘆一聲,表示理解:“既然你心意已定,那麼我就幫你這個忙了。不過”柳青對於紫薇那種感激涕零,淚汪汪的眼神有些招架不住,“不過,這兩件信物我要帶走。你不要緊張,我不會私吞這兩樣信物,只是把它們交給當今皇上的弟弟,他是宗人府宗人令,正好皇室宗族的譜牒,你要是想認祖歸宗就一定要經過他的。”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這是由太常寺管理的,難怪梁大人不理我地請求。原來是我自己從一開始就弄錯了方向。”紫薇自嘲道。
“你一個閨中少女又怎麼知道這些朝廷衙門的職權呢,按理說這樣重大的事情,不論呈報到哪個衙門,那裡的官員都會非常重視地稟報皇上。梁大人的確是翫忽職守了。不過沒關係,透過和親王一切會更加順利的。”柳青安慰紫薇道。
紫薇見柳青分析地頭頭是道,倍感信任,就鄭重地將字畫託付給了柳青。
既然有了門路,那麼認父之事也不急於一時,紫薇和金鎖就在打雜院裡住下了。
“小姐,這位柳公子人真的很好,給我們的被褥都是嶄新地,一定很暖和!總算不用住客棧的那種破破爛爛的客房了。”金鎖一邊鋪床一邊感慨地說。
“是呀!”紫薇幽幽地嘆了口氣,“柳公子他這麼有才能,出身寒微,取得了這樣的成就,卻沒有半點自傲,穿著樸素,生活簡樸,可是對大雜院的老人孩子都那麼好。我一看到那些孩子,大娘真誠的笑臉就知道,這個大雜院是個溫暖的大家庭。也難怪柳公子年紀輕輕就已經建立了‘天上人間夜總會’了,真是了不起。”
就在紫薇和金鎖終於能夠放下心頭重擔,聊著天暢想美好未來的時候,柳紅來敲門了。
“原來是柳姑娘,不知柳姑娘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嗎?”紫薇回憶晚餐上的那一碗香噴噴的紅燒肉,笑得很陶醉。
柳紅倒是有些不自在,但她一直是個直脾氣的姑娘,說話不會拐彎抹角:“夏姑娘,那麼我就開門見山了,聽我哥說你千里迢迢上京是為了尋找親爹?”
“是的。”紫薇答道,她倒是不覺得把這件事告訴柳紅有什麼不妥,柳青的妹妹也一定是好人。
“可是,你知道你的親爹的一貫品行嗎?”柳紅有些焦慮,“認親爹也許不想你想象中那麼美好,你也要認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呢。”紫薇還是單純地認為認了爹,她就圓滿了,所以覺得柳紅的話有些刺耳,“難道我不應該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