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立場問題,政治問題,多一天都不行。”
李校長徹底投降了,他說:“好吧,我也不說什麼了……是你找她談呢,還是我跟她說?”
孫大球說:“還是你跟她說吧,通知她明天回隊裡參加勞動。”
孫大球走出學校,明晃晃的太陽照得有些刺眼。他走到樹陰下站住,左手叉腰,右手搖著那把黑紙摺疊扇,舉目遠眺。田野上,黃澄澄的一片豐收在望的景象,一陣陣稻穀的芳草隨著微微的南風飄蕩過來,沁人心脾。孫大球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那神情就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他的確是打了勝仗,他一個小報告打到李布清書記手上,就把龍頭老大掀翻了!雖然未能徹底掀翻,可畢竟打壓了龍頭老大的囂張氣焰,畢竟給自己贏得了揚眉吐氣的機會。他興奮,他開心。自從龍巴當了書記後,他還從來不曾這麼笑過哩!他心裡總覺得彆扭,覺得龍巴事事壓著他,使他喘不過氣來。他打地主楊經文的耳光,龍巴批評他“軍閥作風”,說他粗魯;他反對楊詩芸當老師,龍巴一意孤行,說他思想偏激……哼!我偏激?你還右派加流氓呢!誰不曉得你和這臭娘們有一腿啊……你越是護著她,我就越是要整治整治她!這個臭娘們……
孫大球在心裡與龍巴吵著架,彷彿龍巴就站在面前。龍巴明裡暗裡護著楊詩芸,明眼人都看在眼裡,可沒有人真正明白就理,大都以為是因為他繼父與楊經文是舊交之故,當然也有人往男女關係方面猜測。孫大球就是這麼想的,而且對龍巴獨佔花魁的作風忿忿不平。有道是,男人都是饞貓,見到漂亮女人都想沾點腥。孫大球當然也不例外,對白馬坡第一美女楊詩芸早就唾涎三尺。他常常後悔土改之初沒有把這娘們先睡了,反倒讓杜蔫子這小子撿了個便宜,後來龍巴回來當了書記,他就更沒得機會了……他可憐自己像只饞貓,聞到腥味卻無處下嘴,只能圍繞著它打轉轉。更可氣的是,這娘們從來不拿正眼瞧他,全不把他放在眼裡,倒好像她還是那個“八”字門裡的千金小姐,他還是那個臭要飯的……一想到那個晚上,孫大球心裡就恨恨的。
那個晚上,孫大球喝了一點酒,醉醺醺地從食堂走出來,心裡總覺著想做點什麼事,便搖搖晃晃地來到了杜蔫子的家門口。他清楚杜蔫子這會兒一準在菜地裡守夜,家裡只有楊詩芸和她的兒子念龍;念龍也許這會兒早睡下了。他早就想尋找這種機會,接近、詩好這個漂亮的女人。喝酒時他就想好了,今天他打了她父親的一耳光,他正好有藉口接近這個女人,討好這個女人,向她解釋自己的不得已,向她賠不是,然後贏得女人的歡心……然而,他實在是不走運,杜蔫子當時正陪著念龍做作業,還沒有去菜地守夜。
孫大球來到杜蔫子的家門口,被杜蔫子的咳嗽聲止住了腳步,十分醉意驚退了九分,一時竟愣在那裡不知是進還是退。猶豫了片刻,正要轉身離去時,卻意外地發現楊詩芸向他走來。
朦朧的月光下,彼此看不清對方的臉。楊詩芸遠遠的見到家門口站著一個人,以為是杜蔫子,就說“該死的!不在屋裡陪兒子,站在外面做啥呢……”孫大球聽到那個甜美的聲音,心裡活像又灌下一杯醇香的美酒,他為之一振,一聲不吭地迎上去,真想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近了,楊詩芸才看清是孫大球,忙說:“哦,是孫主任呀!我還當是我家那口子呢……”
孫大球嘻笑著說:“我就是你家那口子啊……”邊說邊張開手就去擁抱楊詩芸。
一股醺人的酒氣撲面而來。楊詩芸嚇了一跳,慌忙閃到一邊,提高聲音說:“孫主任,你喝多了!”
楊詩芸的這一嗓子,不僅使孫大球從醉意中驚醒,而且驚動了屋裡的杜蔫子。杜蔫子走出門來,看見詩芸和孫大球站在門口說話,就說:“孫主任,這麼晚了還在忙工作呀,有什麼事到屋裡坐下說啊!”
孫大球一陣心虛,說:“不了,我已經和詩芸說過了。我就是來向你們說聲‘對不起’的。今天不該當眾打了詩芸爸的耳光,龍書記都批評我了!我向你們賠禮道歉。”
杜蔫子說:“大人大量啊!難得。不到屋裡坐坐?”
楊詩芸冷冷地“哼”了一聲,扭頭拉著杜蔫子進了屋,並反手將大門關上,把孫大球尷尬地晾在家門口月光下……
那一晚讓孫大球無地自容,惱羞成怒。他心裡常常發狠地想,總有一天他會把她弄到手!到時候他要像貓玩老鼠一樣,把楊詩芸治理得服服帖帖。
如今他已經代理龍巴當書記了,白馬坡的事他說了算。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要整治這個女人,把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