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但看孝慈師太的反映,根本是蒙在鼓中,這樣的情況可不在凝萱先前的計劃之中,老話說的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廉國公是你什麼人?”
到底是太后娘娘身邊的紅人,再一開口就氣勢逼人,和她通身的行頭極為不匹配。凝萱笑道:“正是家祖,凝萱在姐妹中排行第五。”
孝慈聽面前小丫頭後半句的答非所問,不置可否的一笑:“你母親在世的時候常提及你的名字。”
凝萱壓低額頭,露出了雪白的顥頸,她只淡淡說道:“母親臨終前也多番提及孝慈師太大名。盛讚您佛法高深,道義精湛,凝萱仰慕久已,可惜母親去的早,不能攜了凝萱親自來拜見,如今竟化為了憾事。”
孝慈師太忽的怔住,那表情難得的錯愕:“你知道我是何人?”
凝萱莞爾一笑:“流雲庵裡日日清晨來藥師殿做早課,風雨不斷的師傅怕沒幾個,師太無論是氣度、亦或是風貌,都與凝萱在心中揣測的一樣。這才貿然說了出來。”
孝慈師太轉而看了看藥師殿裡冷清的樣子,口氣平淡的說道:“貧尼年輕時候跟著藥師殿裡的解籤師傅學過些皮毛,後來太后進香,說我批算的命格準確,流雲庵也水漲船高。如今細想,貧尼竟也有大半年再沒碰過的籤筒了。五姑娘既然是客,貧尼無何好送之物。便送你一卦前程吧!”
後面的小丫鬟心中大喜,連忙湊上前去,小聲嘀咕道:“大姑娘在長春老祖面前得了一首詩,至此引以為傲。姑娘何不試試,說不定批算出來的命格更甚大姑娘。”
笑槐平日的嗓門就不小。縱然弄得遮遮掩掩似的,可聲音還是順著清晨從外面刮進來的小風,一溜煙兒的鑽進了孝慈師太的耳朵中。凝萱尷尬的臉都一片絳紅色了,實在不知該誇讚笑槐忠心為主,還是惱她嘴上漏風,什麼都說。
好在孝慈師太沒多理會,大跨步的走到佛像前,將香案上擺著的籤筒拿了下來遞給凝萱。孝慈師太見凝萱接的躊躇,以為這姑娘頭一次進寺廟,不懂得籤筒的妙用。索性解釋道:“因果天註定,姑娘只需輕輕搖晃,定能心想事成。”
流雲庵裡的籤筒是積年的黃香木所制。這種木頭年頭越久,油漬越深。手感便越華潤,若上面是大家所雕刻,那價值就更加的不菲,藥師殿的這一個只活凸兒出來個“佛”字,筆跡遒勁,針鑿精美,凝萱雖不是識貨的高手,可也能感受到上面溫玉一般的潤滑。
籤筒裡一百根竹籤,三十上上,六十為中,下剩的是那些叫人生畏的下下籤,仍舊佔了三十的分量。
凝萱磕了頭,跪持籤筒,默禱一番,復又將籤筒搖了急搖,落下了第十三籤。
枯木逢春盡發新,
花香葉茂蝶來頻。
桃園競鬥千紅姿,
一葉漁舟誤入津。
孝慈師太早將一百支籤對應的籤文熟記於心,根本不必在黃綾紙上一一細查,便看上一眼魏家小姐的命數面瞭然。
“姑娘這支籤倒有幾分的趣味。”
笑槐沒撐住,哪裡還管碧潭的拉扯,一著急大嗓門便亮了出來:“師太可看仔細了。”竟像懷疑對方到底有沒有真本事似的。
孝慈師太反笑道:“正是看的仔細,才叫人尋味。姑娘也知,我們這裡是藥師殿,來問的必然都是身體康健,可我之前便應允了姑娘要給你算算前程,籤文上的內容自然就要另作解釋了。”
凝萱毫不吝惜的立馬給孝慈師太戴了高帽一頂:“師太造詣精深,凝萱願聞其詳。”
孝慈師太趕忙扶起彎身行大禮的凝萱,低頭望了望手中的籤文嘆道:“也罷,若解的不好,姑娘只管當個笑話聽聽罷了。”孝慈師太一頓,“這支籤是上十三籤,乃大吉之昭,姑娘若問康健,自然家小無事,順遂平安。可換做問前程,卻憑空冒出了個‘誤入’來,是不祥之兆。”
凝萱心一緊,將後面兩句反覆斟酌了一番,確實在歡喜中帶著幾分清冷,不仔細辯讀根本察覺不出。
孝慈師太見凝萱沒有如一般富貴人家的小姐似,聽了逆耳的忠言便甩袖子一走,而是溫文有禮的立在一側。就憑這魏家五姑娘現在淡然自若的樣子,孝慈師太就多了幾分的好感。於是語氣放柔許些:“貧尼聽三夫人說過姑娘的生辰,你位主東方,忌鬼宿,遠斗宿。姑娘命中缺少水,你們魏家子孫出生,都是欽天監的人去參詳,想必因知道你這個忌諱,所以當初留名的時候刻意用了‘凝’這個字。按照貧尼來看,姑娘今後幾番遇險,都是與火有關。”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