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多的要麼就是宋嬤嬤,要麼就是這個常偷偷來看她的三哥元輝,三個月的光景,足夠凝萱瞭解這個男孩子,順便從他的口中知道家族的大況。
凝萱掃了眼宋嬤嬤接過去的包袱,低聲說道:“三哥,你的月錢是不是都在這裡了?”
元輝搖頭晃腦,故作神秘道:
“你三哥本事大著呢,根本用不著我花錢,前兒庾信侯家的大公子與我比蹴鞠,我小勝一場,這些東西都是打賭的添頭。”
凝萱笑望著元輝的小身板,這個三哥,喜武不喜文,往來交集的都是學裡的志同道合者。
元輝頭往前探了探,扒著窗臺悄聲道:“五妹妹,聽我娘說,老太太要給三叔續絃,你可要小心了。”
凝萱對元輝的話並無意外,能在三房守孝期間就大張旗鼓的迎親,魏家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對外面就說聖命難為,皇上指的婚,難道誰還敢推三阻四,對內,魏家巴不得三房奶奶趕緊入土,原本百日的弔唁一下子縮短成了七天。
宋嬤嬤慌得六神無主,看著凝萱沒有了主意:“姑娘,這可怎麼辦?新奶奶進門,這不是要逼著姑娘去廟裡守孝嘛”
東周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但多半出在富貴人家,主母喪,老爺一年後另娶,多半會將守孝的女兒送去庵堂再為亡母禱祝一年,碰上心腸好的填房,或可還能回家,若碰上那惡毒的後母,晾你個七八年也是常事。
再歸家時,已經是老姑娘一個了。
凝萱淡淡一笑,壓住了宋嬤嬤的手:
“嬤嬤別慌,咱們先問問三哥,議親的是哪一家”
倒不是凝萱過於淡定,而是她腦筋轉的飛快,以她這些日子對老太太的瞭解,老太太絕不會找一個門第高的貴女嫁進來,換句話說,她那涼薄的父親也不配什麼大家小姐。
老太太為了打壓三房,十有八九會叫自己日日在新奶奶面前轉悠,給新娘子添堵。
元輝皺了皺眉:“這個還真沒打聽到,五妹妹等著,明日給你訊息。”
院子外面鞭炮聲已經漸漸消散,元輝知道新娘子該是進了門。
“我得走了,不敢叫人看見,否則又得給妹妹添麻煩,你晚上想想,屋子裡還缺什麼,明兒一起告訴我”
元輝正要走,凝萱連忙叫住他,轉身從閨房裡取出個小布包。
“三哥,這是我以前做的幾件東西,勞煩三哥找家鋪子寄賣了”
元輝神色有些暗淡,知道這個月的月銀怕是又沒送來,他沒精打采道:“五妹妹,你等著,哥哥將來做了將軍,看誰敢欺負你”
凝萱和宋嬤嬤眼見三少爺消失在垂花門,這才將窗戶嚴嚴實實的關上了。
桌上的食盒分外鮮明,宋嬤嬤轉身看了看那冷粥,嘆道:“姑娘先用點三少爺帶來的點心,等晚間我親自去廚房盯著他們裝食盒。”
其實凝萱前世並不愛吃馬蹄糕,只是“入鄉隨俗”,既佔了人家的身體,少不得將以往一一改正過來,就比如這刺繡,像是與生俱來的本事似的,重生之後的凝萱可以將針線運用的靈活自如,連她自己也驚歎,一個十歲的小姑娘,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也好在她有了這項本事,若不然……只怕真的是山窮水盡了
第二章 天陰
都說六月的天,小孩臉,說變就變。魏家的下人心裡犯嘀咕,怎麼拜堂的時候天氣好好的,剛要宴客,這瓢潑大雨就下來了雨水打的院落裡剛盛開的幾株牡丹花枝亂顫。
大少奶奶的乳孃孫婆子一邊關窗戶,一邊嚼舌:“欽天監的人明明說了,姑娘結婚是大晴天,簡直是屁話,虧得老爺那麼信他們。”
新娘子孫氏活動活動被鳳冠壓酸的脖子,看著已經被乳孃放在一旁的鳳冠,嘆息道:“一輩子,就戴這麼一回,生生花掉了爹孃五百兩銀子。”
奶孃嗔道:“我的好姑娘,誰還巴望著戴她兩回?瞧那上面,不是珍珠,就是翠鳥毛,咱們太太是下了血本嘍”
大學士孫常在算得上是個清官,他們家祖上又沒什麼顯赫的勳爵,完全靠他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往上爬。內閣學士的名頭聽著挺風光的,可在大周,根本管不著實際的差事,就是陪著皇上,偶爾出出主意。所以孫常在能留給女兒的嫁妝銀子實在不多,就是這五百兩的鳳冠,還是他夫人咬了咬牙才狠下的心。
孫氏的陪嫁統共不超過兩千兩,魏家老祖宗怕委屈了新娘子,特意叫心腹婆子給孫夫人私下送去了一萬兩。孫夫人即羞惱,又不捨,最終怕委屈了寶貝女兒,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