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頭一箭矢幌子,這第二箭才是真正的目的。“來人,抓住那個造謠生事的逆賊”十幾號人洪水般湧向角落,不大會兒,押解出一個三十上下的書生,書生已然被嚇傻,口中不斷念叨抓錯人了。
老龐等聽到訊息迅速從城門處趕來時,街心被宿元衛團團守住,幾個要塞出口被分兵把守,根本不容什麼人逃逸。
老龐搜遍書生全身上下,只有一百兩銀子,“將軍,銀子散碎,但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一百兩,看來是有人事先預備好的收買銀子。”老龐一腳踹在書生小腹上,“還不給老子如實招來”
書生慘白如灰,“將軍,小人是受見人矇蔽,那人給了小人一百兩銀子,說只要城中動亂便高喊縣主被刺殺身亡,小人當初不肯,他們便威脅殺掉小的全家。”
“那人何等容貌?”書生支支吾吾不能言。
楊軍師從後面趕來,“將軍,現在最要緊的是不能叫老百姓以為縣主已死,否則流言四起,我怕這才是賊人的奸計。”
趙煦毫不猶豫的拒絕:“不行,賊人的目的就是縣主,萬一他們還守在暗處呢我不能叫縣主冒險”
趙煦揚鞭就要策馬,楊軍師在馬下一把帶住馬轡頭:“不叫縣主冒險,將軍的婚事只能是難上加難,到時候只要有心人肆意操作,即便她是……”楊軍師忍住焦躁,壓低聲音:“即便她是真的,最後也只能變成個假的”
“軍師什麼意思?”
“將軍以為天衣無縫,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到底哪位才是真縣主,哪位是假縣主,有心人只要一問便能分曉。除非……將軍為斷絕後患,將將軍府裡一干人殺的乾乾淨淨,否則事情絕瞞不住。”楊軍師說完,深深看了趙煦一眼。
趙煦一怔,似乎沒聽清楚般,片刻後回過神來立即翻身下馬,盯著楊軍師的眼睛,許久沒有說話。
老龐左瞧瞧,右瞧瞧,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老楊,說話玄機裡還帶著玄機,什麼真啊假啊的,縣主要沒死,那還不是好事?咱們只管繼續趕路就是,免得夜長夢多。”
楊軍師緩緩抬起頭,面帶微笑:“將軍該慶幸,有人替你並縣主收拾了一個爛攤子,而且收拾的名正言順,將軍難道不喜?”楊軍師眉頭間忽然閃過一道惋惜之色:“希望縣主也能因為這件事兒和將軍同心,不要婦人之仁才好。”
其實趙煦的白馬就停在凝萱的小車旁邊,她早將楊軍師的聽的清清楚楚,凝萱輕聲吩咐碧潭:“去告訴將軍,把簾子掀起,叫外面的百姓見到我安然無恙。”
“可是姑娘,這樣做危險極大”
凝萱擺手制止了碧潭的苦勸:“楊軍師說的沒錯,我不出現只會陷入被動,將軍已經為我冒了許多險,我不能再一味索取而無所作為。車馬內視線昏暗,大家的目光也只會聚集在我的吉服上,不會出事的。”碧潭無奈只好看向宋嬤嬤,見嬤嬤也點頭,碧潭緊咬牙根,扭身去做事。
輕紗遮面,滿身華彩,凝萱的貴氣不是一個假縣主可以學來的,她一出現,街面上的慌亂忽然地戛然而止,百姓們訥訥的仰著腦袋看那位站在車轅上的紅衣女子。就像戲文中唱的那樣:其潔若何,秋菊風霜,其靜若何,松生空谷,其豔若何,霞映澄塘。
沒有人會懷疑她不是君山縣主,這樣的女子若當不起皇家貴女的名頭,老百姓們還真不知誰堪此名。不知哪個忽然喊道:“君山縣主還活著,還活著”老龐等人心絃緊繃繃,趙煦寸步不離的擋在凝萱身前,幾處高大的屋簷都被人死死控制住。
歡呼聲越來越大,凝萱淡淡一笑,沖人群多處緩緩施了一禮。眾人先是錯愕的看著凝萱,繼而爆發出更大的歡呼聲,要知道從來都是百姓們見官拜官,見貴人拜貴人,什麼時候能得皇親貴族們一躬身,簡直就是前所未有。老百姓們對凝萱的好感空前熾烈,聲音海浪般一波接著一波。
楊軍師小小驚訝了一下,然很快就笑著湊近趙煦:“縣主比我們都聰明,想必今後她做了宿元的女主人,大家會很喜歡她的”
趙煦雖然不多話,但心中得意之情難以自抑,兩個人四目相接,彷彿世間再無多餘人可以插足,凝萱寬大的袖袍半掩芙蓉面,趁機向趙煦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後立即恢復到那個面色肅然,高貴異常的君山縣主。趙煦先是愣了愣,然後悶頭暗笑,顫抖的肩膀叫人不注意都難。
半個時辰之後,街道被清理的乾乾淨淨,彷彿剛剛的一場街頭殺戮根本沒有發生過,只有松苑茶樓等門上張貼的封條,似乎才算昭示了剛剛的不尋常。
車馬晝夜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