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眉心微蹙,正在這時,黃袍男子搶先開口,“小妹,多謝陛下聖恩,我才得以進宮相見。”
我一句話哽在喉頭,定了定神,難道他就是李廣利?可這樣貌和我沒有半分相似。
“二哥,多年不見,你在宮外可好?”我立刻伸手去扶,幸虧嘴邊那句問話沒有說出。
“你們兄妹多年未見,生疏了。”劉徹微眯著雙眼道。
“臣幸居莊大人門下。”李廣利憨厚地應承道。
這樣一個老實巴交的男子,竟也想著爭權奪利,妄圖和衛霍之將一爭高下,不自知也。
我佯作關切地詢問著,劉徹漫不經心地拂動著我的腰際,頗具耐心。
原來,從那日和我說起任職一事後,劉徹便開始著手,如今李廣利已是右京輔都尉,掌管京都要職,品階雖不高,權力卻不小。
賜宅邸三處,良田千頃,加封沛安侯。
“陛下,恕臣妾不能受封!”我連忙伏身在地。
李廣利被我一嚇,跟著叩拜。
“愛妃何出此言?”劉徹面色微沉。
“無功不受祿,臣妾替兄長求陛下收回成命。”我堅決地又是一拜。
一室無聲,我抬起頭,坦然地回視於他。
良久,劉徹若有所思地在我倆之間掃視,最終了然一笑,將我扶起,在袖中輕輕捏動著我的指尖,道,“朕不會讓愛妃為難,暫不封侯,收回田頃。”
又轉頭對李廣利道,“待李卿做出一番成就,再論功行賞。”
“臣定當竭盡所能,報陛下知遇之恩。”
臨走時,劉徹準我送他至金馬門,屏開侍從,我輕喚一聲,“二哥。”
他神色柔和地凝著我,那眼神讓我原本不安的心,頓時軟了下來,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的血脈至親,如同大哥一樣,即使如何不甘願,可這份親情我卻抹不去。
“是大哥安排的麼?”我卸下偽裝。
“小妹,陛下是真的寵愛於你,為兄看得出來。不然僅憑大哥的手段,斷不可能優待至此。”“二哥,我要你保證。”我停住腳步,柳枝絛絛垂落。
“何事?”他衝我一笑。
葉影中,面前男子憨厚的面龐,竟讓我生出一絲悲涼。
“無論今後陛下如何厚待,萬不可沉迷權欲,萬不可恃寵而驕。”
“為兄明白。”
“不,你不明白,陛下只是需要李氏,而我恰好是他選中的物件,這其中的平衡利益關係,你應該知曉。朝中並非無人,為何要賜你要職?莫讓權貴衝昏了頭腦。”
“小妹,那衛氏一族,不也因著皇后而雞犬升天麼?”他爭辯道。
我冷下臉來,厲色道,“如今權傾朝野,日後保不定慘淡收場!不知進退,早晚是死路一條!”
他被我訓的心有不甘,不置一詞。
“況且,你自認有衛霍的本事,能有此番作為?”我加重語氣。
“不試怎知不可?”他甩袖走去。
“二哥,你我是兄妹,我才說出這些話來,你要恨我也罷,只需記得我的話便好,你自當保重。”我抽身走去。
“小妹,二哥明白。”他在身後嘆道,我不再回頭。
若是早已註定,我們便只能這般走下去,走到無路可退。可我不願看到,這些唯一愛著我的人,踏上不歸之途。
世間有為法,皆如夢幻泡影。
如露亦如電。
元狩二年夏,第一次河西大戰勝利後的一個月,漢軍出其不意地連續發動了第二次河西大戰,未經休整,為的便是攻匈奴之不備。
雖說窮寇莫追,但如今看來,劉徹是鐵了心要一網打盡,不給匈奴留下退路,河西之地,勢在必得。
霍去病和公孫敖同率數萬騎兵,出馬嶺,分兩路進擊河西以北的匈奴殘部。
飛將軍李廣則同衛尉張騫,率軍出平剛,以次軍牽制左賢王兵力。李廣壯心不減當年,以五十多歲高齡親率四千騎精銳,作先頭部隊,張騫統萬騎而斷後支援,和霍去病部成兩面夾擊之勢。
霍去病部渡黃河,迂迴至延澤,又轉道西南,沿弱水達小月氏,稍事調整後,一路東進,直指祁連山,大破酋塗王。
第二次河西大戰,隱在聖芒之下的衛青並未參加,知進退,明聖意,良將所需矣。
腦海裡亂作一團,霍去病甲冑粼粼,踏破祁連山闕的影像,一直盤桓在眼前。
映月泉,那一定是個美麗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