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冕和劉俊商議,還是按劉仁軌的遺囑來辦事。首先是推掉朝廷的追諡和封賞,然後封掉長安的豪宅,劉俊夫婦回老家汴州休養。劉仁軌雖然沒有多少積蓄,但這些年來總歸得了一些賞賜。再加上有劉冕這個四品大員罩著。劉俊夫婦到了地方想要營生並不困難。
父子商議停當。但準備收拾家生趕往洛陽。不料。那柳氏卻不願意了。她也不正面和劉冕說,只是扯著劉俊吵嚷,說什麼也不願意離開京城這等繁華之地,去到鄉間過清苦日子。劉俊反過去苦勸於她,這女人就是不肯鬆口。到後來劉俊終於是生氣了,拿出了難得一見的男人火氣:“你若不去,我便寫你一紙休書。你找個富貴人家改嫁去吧!”
“好啊。你寫呀、寫呀!”柳氏一聽這話,馬上就大哭大鬧起來。還折騰著要清包袱回孃家。
劉冕被鬧得不厭其煩。對這個本來就沒多大好感的女間諜更加反感。心忖你就這樣去了倒也安逸,反正也沒給我爹生個一男半女。到時候我爹一個人生活在汴州,我倒放心些。大不了到時候花了錢幫他續絃找幾個女人來陪。柳氏這等用心不正又朝秦暮楚地輕浮貨色,不要也罷!
且料,柳氏那婦人鬧了半晌見劉俊父子都無動於衷,居然又不鬧了。乖乖的收起眼淚自己又安靜了下來,算是預設了仍是願意跟隨劉俊。劉俊終究是個實誠人,見她回心轉意也就沒再計較。劉冕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俗話說得好,這鞋穿在腳上舒不舒服,只有腳才知道。自己當兒子的,總不至於跳出來給老爹當真。
一家人將行禮盤纏收拾停當,譴散了大部分的僕役丫鬟,只帶了管家老張和韋團兒,坐上兩輛馬畫往洛陽而去。
劉冕連辭爵的藉口都想好了。一來劉仁軌有遺言,二來父親去世後,劉俊理當在老家丁憂守孝。劉俊未必會理解劉仁軌要他這樣做地深意,但他是個孝子,劉仁軌有令他就必會遵從。這一點劉冕倒是不擔心。
幾天行程之後,一家人到達洛陽。
此時地洛陽城,簡直是草木皆兵一片惶惶。其實至從過了潼關之後,就可以感受到這等氣氛。沿途盡是兵馬崗哨查備極嚴。要不是劉冕有著千牛衛中郎將地官牒在身,一路盤查下來費盡周折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洛陽。
洛陽城裡就更不必說了。往來巡哨的兵丁比行人還多。往日大街上總是行人如鯽車水馬龍,現今商旅行人明顯少了五六成,可見兵荒馬亂的一般人都不敢出門了。
劉冕等人一路順利的到家,都吁了一口氣。韋團兒跳下車後就前後忙開了,張羅府裡的下人給老爺夫人安排住宿飲食。
劉俊站在劉冕院子裡左右逛看,呵呵的憨笑:“兒子,你還真有本事呵!這宅子,比長安老劉宅還要氣派得多了。一路上來我們也走得很是順利,哪處崗哨也能敢攔咱們。”
“爹,這不算什麼。”劉冕笑了一笑,陪劉俊夫婦在院子裡散散步子。坐久了車子腿腳都有些麻。
柳氏顯然很是意外劉冕的家居然這等豪華大氣,驚喜地四下觀望然後道:“老爺,冕兒地確是比你有本事多了。你們老劉家呀,總算是有個出息人了!”
劉俊聽了只是尷尬的咧嘴,劉冕心中不悅:你這婦人,這是什麼屁話?!
“老爺,我們就留在洛陽住著,不用去汴州了吧?這裡多好呀!”柳氏對劉俊父子地不悅絲毫不察,興致勃勃的道,“汴州那地方,哪裡比得京城繁華舒適呀!”
“先父遺言,我必須遵從!”劉俊固執的道,“就去汴州!冕兒在京城經營不易,我們不要給他增添負擔!”
“有何負擔可添?”柳氏還不依不撓了,急急道,“我們不是還有些積蓄嗎?算來也夠自己花費了。”
“這、這不是花費的問題!”劉俊有些口倔,一時不知如何跟這婦人辯說了。
劉冕心中已有些不悅,又不好出聲斥責柳氏,只好對劉俊道:“爹,不必爭吵了。還是等見過太后了再說吧。是去是留,還得她說了算。”
“哼!”柳氏忿忿的發了一頓脾氣,拂袖而去。
劉俊長嘆道:“這個婦人,初時嫁過來還算本分。不料太公去世後她便露出這等嘴臉。非但不服管教,還貪圖享樂過不了平實日子。早知如此,當日我就不該續她!”
“爹,別想這麼多了。她出身貴族人家,怕是習慣了奢侈的生活,一時改不過來吧。日子長了也會習慣的。”劉冕也只得如此安慰劉俊。自己心裡也不禁想到,這樣一個不安份的女人留在老實的父親身邊,終究不是什麼令人放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