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地上,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然後他聽到姬家的夫人若無其事的聲音:“唐缺,你怎麼來了?”
“大小姐!”來客欣喜地叫道。
後來姬祿和姬家老爺姬承交流經驗,姬祿委屈無限:“我們做下人的怎麼會知道夫人的名字,再說了,誰能想到夫人的名字會那麼……會那麼……”
他艱難的措著詞,姬承卻已經接上了話頭:“那麼的名副其實、名如其人,是麼?”
姬祿眼淚汪汪的點點頭,兩個人生起了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
姬承想:奶奶的,終於有人體會到我的痛苦了。
姬祿想:他孃的,看門人真不是人乾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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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小姐(1)
唐缺在暮色將至時來到南淮。這裡的空氣中瀰漫著劣質香精的氣息,如同粘稠的液體般流遍了整個城市,令人無處逃避。據說那些不養香豬的人都覺得香豬氣味惡臭,令人難以忍受,但對於唐缺而言,此地才更加令人窒息。
南淮城是這樣一個地方。它有著祖上遺留的牌坊和現實的廢銅爛鐵,處在九州的亂流之中,經常試圖顯擺一下老大哥的資格,卻又最終被小弟們無情的嘲笑。在那些快要被人遺忘的時代,英雄們的足跡踏過南淮城平整寬闊的石板路,走向前方血與火的命運;那些偉大的君王將相,小指頭輕輕一勾,就能改變世界的命運。
而如今,那些道路佈滿了深深的車轍印,流氓地痞們在路上橫行而過,不時順手從路邊槍一根黃瓜。事實上,歷史的印記已經逐漸變成了食之無味的蔫黃瓜,外面還徒勞的刷了一層鮮豔的綠漆,其狀如人老珠黃還要拼命扮俏的賣笑女,益發令人毛骨悚然。
姬家的祠堂就是這層綠漆中的一塊。曾經有一個叫做姬野的年輕人,從南淮出發,糾集了一幫邪惡的狐朋狗友,打得九州大地不得安生。後來他做了皇帝,讓姬這個姓流芳百世,抑或是遺臭萬年。無論崇拜也好,痛恨也罷,他都已經成為南淮歷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唐缺站在祠堂外,帶著敬畏的心情看著樹在祠堂外的姬野的石像。他看到石像腳下尚未凋謝的鮮花,看到姬野頭上尚未凝固的雞蛋清,分明的訴說著人們對姬野截然不同的態度。他還很想進去,看看那柄威名遠揚的虎牙槍,可惜現在已經過了參觀時間。
當時他並不知道,目前展出的那柄槍是假的,而整個姬府裡也拿不出一把真槍了。真的已經被盜,而姬氏的子孫姬承正奔波在漫漫的尋槍之路上。
姬祿被踢飛之後不久,唐缺已經坐在了姬府的會客室中。他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只覺得全身上下都硌得難受:“大小姐,我還是站著好了……”
姬夫人,曾經的唐大小姐,衝他擺擺手:“別老惦記著什麼下人上人的,記住,來到這兒,你就是我的孃家人。”
唐缺感激的點點頭,但過了一會兒還是站了起來:“我一路坐車過來的,坐累了,站會兒。”
姬夫人眼光往下一掃:“你坐的這車真神奇,能把你的鞋子磨成那樣……”
唐缺尷尬的笑笑,姬夫人也不再勉強。等到唐缺餓殍一般的把桌上的點心全都塞進了肚裡,再大口灌進去四五杯茶,她才發問:“家裡出什麼事情了,從越州那麼大老遠的趕過來?”
唐缺的臉色霎時間變得灰敗,他的眼中含著淚水,哽咽著說:“老爺他……老爺他……”
姬夫人嘴唇微微顫抖,雙手死命的掐住椅背。唐缺擔心地聽著那越來越清晰的吱嘎聲,不敢再說。
“病死的,還是因為打仗?”她緩緩問道。
“他們……那些兵強盜打下了越州,”唐缺回答,“而且強佔了我們的草場,把所有的香豬都帶走了。老爺和他們拼命,結果……其他人有的死了,剩下的都跑了。我尋思著總得有個報信的人,就到這裡來了。”
姬夫人點點頭,站起身來想給自己倒杯茶,啪的一聲,把桌上的花瓶撞到了地上。唐缺慌忙跑出去找簸箕和笤帚,等他回來時,發現姬夫人面向窗戶,正在毫不掩飾地大聲嚎啕。
唐缺立在門口,心裡想著:大小姐變了,以前她可不是這樣的。他回憶起了許多年前的一些往事。那時候唐溫柔年方十八,將要從越州東部的草原遠嫁到宛州的南淮,嫁給著名的大英雄姬野的後人。在為避禍而改換姓氏之前,唐家的先祖姓穆,曾經是跟隨在姬野身邊的死士,因此這一樁婚事也是無從抗拒的。
年輕的唐大小姐緊張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