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美國總統羅斯福和短篇小說大師歐·亨利彷彿有種生前的默契,兩人臨終前留給人們的最後話語都是:“請給我熄滅燈火。【△網w ww.Ai Qu xs.】”
結果,便真的長眠不醒了。
現實生活中,凡是大人物留在人間的最後話語,總覺得其中的含義是意味深長的,也因此會給予人們最銘心刻骨的記憶。回味起來,彷彿每個將死之人的最後一句話都跟咒語一般,早有預見。
彷彿冥冥之中,總有些人的生命會被某種讖語和寓言所左右和預演著。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根本不抵命運中一個死亡的暗示?
過去,中國人最常見的自殺方式是懸樑、投河、跳崖之類,這些方式最突出的特點就是:簡捷。
對於一個死心已決的人來說,讓其苟延殘喘地活著,簡直就是在延長其心靈和肉體的磨難。
實際上,人之將死,最忌或最怕的就是拖泥帶水、藕斷絲連。
欲死還生、欲活無望,最是難堪之事情。
所以了斷,就是要快速果斷地斬掉那些煩惱的關係。
決意自殺之人的最後的尊嚴欲求,就是乾淨、徹底地結束。
一般說來,乾淨、徹底了結生命的最佳結果,是私密的個人爽快利落之行為。
而方晟絕對是個信奉個人意志力的男人,他總是給他自我定位為一個捍衛自己生存的奴隸,是一個典型的個人主義的實行者,只可惜他所處的渺小、卑微的奴隸般地非人處境,僅有悲憤、無奈和殘酷,毋寧於是一種鈍痛,是一種折磨。【△網w ww.Ai Qu xs.】
糾纏如毒蛇,執著如怨鬼。
所以還真不如採取如此暴烈之自戕手法,快速抵達那個必然失去自由的悲哀卻是精神寄託的地獄!
自然,方晟怎麼會顧及什麼社會責任呢~
或許梅瑰特別感動的是她看到了青春的靚麗、脆弱與殘酷。
她一直以為人嘛,就應該為愛而去死。她自然只能在懵懂中若有所思,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來這人世間。
所以她不得不在那生離死別的清風潮霧瀰漫中,空蕩蕩的山嶺上,俯瞰樹木依然搖動著,仰望藍天碧海的視野裡,天、海、樹與草都在旋轉中漸漸甦醒……瀰漫散開來的是一種淡淡的成長的憂傷,耐人尋味。
懷春的少女之愛,如同靈山夏季的霧靄,溼潤迷人,永留在梅瑰臉頰上,變成了清淚……
痛定思痛,幾乎是人都在期盼著愛情的永恆。但是,愛情能夠長久就已經是萬歲了,短暫情愫實在是一種虛妄和反諷。似乎很有些意味,正好構成了人的基本生活狀態,從活的慾望到死的需求。
如今商品社會里,人們都在想方設法推銷自己以及身後的各式各樣的產品。當情感和激情被榨乾之後,人們就自覺地成為了毫無情趣的活機械人。
細細想來,心靈之門的鑰匙都丟失了,除了肉體就是肉體,愛情何以附麗,又何談萬歲?僅有的男歡女愛,也只是填補精神空虛的情慾滿足,以及瞬間滿足之後漫長的落寞。
這些灰色人生當中,壓榨著已經超負荷運轉的活機械人,不能不說是具備一種非常冷靜甚至帶點無奈和自嘲的意味的。
想當初,炫紫的初戀與初婚,也是驚天地泣鬼魂的。
炫紫是在高中畢業那一年,應考了日本早稻田大學AO計劃全英文教學專案。結果呢,居然錄取啦,還有二年獎學金,於是,家裡便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支撐炫紫讀完本科,早稻田大學嘢。
為了表彰炫紫,中學還在電視廣播以及報紙上大肆宣傳了一番自己的高超教學質量。炫紫的獨身大照片在校門口的玻璃櫥窗內炫掛了一個夏天。
然後,炫紫便隻身一人來到了日本東京街頭。潔淨。擁擠。烏鴉——呱呱。
那時,炫紫還是個十八歲少女,喜愛身著淡紫色純棉簡約式的連衣裙,披著黑幽幽的長髮,揹著一隻淡紫色的揹包包,正邁著大步,急匆匆地在人群裡擠過來擠過去。
第二年的暑假,炫紫便決定留下來去實習,賺取些生活費,還可以瞭解日本社會以及風土人情。
因此,這一天一大早,炫紫很焦急,她可不想第一天去見習就來個遲到,所以她出了地鐵口,就直奔向金鼎大廈。
在地鐵子彈頭列車門口,炫紫就覺得似乎被人跟蹤。總感覺有個人盯視著自己,當她幾次回過頭去,都未曾發現什麼的時候,她就以為是自己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