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早時候炫紫就和平傃有交集,第一次。
和十三歲時的美麗少女平傃相識,是在一個漆黑的夏日夜晚。
小她三歲的炫紫,因為家裡停電,便走出家門,站到樓前那條上山的棧道臺階上,炫紫驚異發現:“對面——那個夾皮溝,怎麼燈火通明的?”
身旁,就有一個女孩子接腔,氣憤憤道:“真是的,他們那裡——怎麼就有電?難道僅僅就是因為那裡住著總部的首長嗎?”
我們那時,就住在大山脈末端與大河中游之濱的深山老林裡,附近就是那個著名的大山,我們就是文革期間興辦的一家工程總部或分部的軍代表之子女們。
之前,我們本來並不相識,雖然我們同住在一個北山上,卻在不同的一座樓房裡。
黑暗,給了我們一個機緣,使得我和平傃成為了一生一世的冤家和知己,只是當時已惘然而已。
那天夜晚,我們幾個孩子感慨萬千許久社會給與我們的不平待遇,慷慨激昂之時,那個接我話茬的女孩子,突然聲音恐懼地大聲叫道:
“那是什麼?……綠綠的還會閃動……?”
我們遵循她的目光,扭頭一看,朝向北山的山坡上,那片黑魆魆的草叢上……果然有兩束恐怖的綠色光斑閃閃的凝視著我們這群孩子……
之前,我們早已經被告誡多次了,所以我們都知道,那一定是一雙狼的眼……閃耀著幽幽的綠光……於是,平傃大叫一聲:
“狼……是狼,快跑!”
於是乎,大家立即作鳥獸散……
屁滾尿流是何意?那天晚上我和平傃算是有了深切感受。
因為突然,因為恐慌,更因為炫紫的帶頭逃竄,所以大家簡直是一窩蜂似的隨著平傃狂奔……真正意義上的失卻智慧。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才清醒了過來,結果就發現,我們每一個人都跑進了平傃的家……
而且大門沒有人想起來要關閉,所以大敞開著——倘若那狼追蹤而至,我們恐怕誰都是在劫難逃的……
後來,還是平傃一個人悄悄的勇敢的,自己一個人來回走動著,點燃了油燈,關上了屋門……
隨著“砰”地一聲關門聲響,我們一個接一個孩子,才敢從床底下,或者書桌下,或者縫紉機下,或者屋門之後,訕訕地走了出來……
也因此,我們幾乎沒有任何異議地就將才來這裡的陌生的平傃,當做了遊戲小團體的首領……
常常,她的眼一斜至或左角或右角邊,左手或者右手的五指伸展開來,朝左或右神氣地一推,五個手指各個往上支稜地驕傲地豎著,嘴裡嚴厲地宣佈道:“不……吃……溜!”
那個背運的小朋友就會立刻被我們所有人遺棄,悲慘的進入孤獨寂寞和離群索居的結局,所以我們都是喜歡又是恐懼她,而她的思維好像永遠比我們睿智、冷靜和靈活,心地永遠比我們更善良、更友好……
當“罪惡”之錯誤被及時糾改之時,當“敵人”樂意叛變投降之時,她總是第一個說服我們接納和友善那些被拋棄的小朋友們。
後來,我家和平傃家一起搬遷到了通海市,我們反而斷了聯絡。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我曾經永遠都是她的“小跟屁蟲”,她的所有第一次都有我的在場或者存在或者道聽途說。
比如她和郅琸的第一次相親,第一次約會,第一次婚禮,第一次懷孕,第一次生女……包括他們的第一次離婚……我也常常搞不清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審美女人,總之,潛意識都要隨著平傃的喜好而喜好,憎惡而憎惡。
當然了,當我眼看著自己的錯誤,變成了三個人的痛苦的時候;當我仍然繼續得不到應該得到的愛戀的時候;當我眼看著春昏昏沉沉酣睡著,不肯醒轉過來的時候;當我每每想起,我就是那個最愛卻又傷害她最深的女人的時候……我也不是不痛苦或者不憎恨我自己的。
曾經幾度,我自認就是平傃的知己、靈魂、心臟和肉身,當她忙於被魅惑的時候,當她感受愛戀的時候,當她無暇照顧女兒的時候。
我們彼此是那麼的心貼著心,那麼的情靠著情,那麼的不分彼此彼此。
炫紫簡直就是她的另一個影子,天天出沒在她的家裡,或吃或住,或看或玩……
她的女兒叫她是一聲:“媽!”
叫炫紫卻是:“媽媽!”
而且,炫紫和這個小精靈,在那段神秘時間裡,常常是同吃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同睡一張床上,乾女兒曇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