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瓶茅臺酒,便被史小瑰喝令住了嘴。但,基本上也算與老戰友們一起暢飲了一頓晚宴,第二天一大早就啟程走了。
雖有一點心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地獨自走了。
史將軍說到天邊去,也不可能預測到自己的心軟,居然使得他從此以後,一輩子再也沒有可能和機會,再次見到自己的千金寶貝!再次享受到嬌縱了二十年的小嬌嬌女撒嬌聲音呢?
人生的一切悲劇,都發生在不可預測之中。
轉而即失的生命,如同飄然而過的機遇一樣,等到人們開始明白,且悔恨的時候,往往都是一切已經再無挽回之餘地了。
亡羊補牢啊。
其實,那幾天,塗蝶是悄悄地去了趟香港。
當吳主任同意塗蝶退學時,他就已經明白塗蝶要走的路是什麼了。
想一想,由香港大亨李大芃指點的商人,有幾個不是在商道上大放異彩的?何況這個精明又倔強的經商天才——塗蝶呢?
當初,塗蝶靠買賣海鹽來掙錢之事,吳主任也是很清楚的。
那個在戰場上犧牲的連長從來沒有避諱過他的眼皮的,並且還曾經和塗蝶一起,贈予了他一臺大彩電呢。
所以,吳主任一直都對這個塗蝶有著很深的印象,而且還不算壞,當然也不能算特別好。
畢竟,在部隊,像塗蝶這樣的另類士兵、幹部,有那麼一個兩個就完全可以了,多了,部隊還能成為部隊嗎?
萬萬不行滴!
部隊就是部隊,面對大多數人的時候,就得一是一,二是二的,來不得虛的。
但是,如今是市場經濟啦,部隊也不能日日清湯寡水吧?
就得用一、兩個奇才、怪才、天才,來為部隊添光溢彩,創收福利嘛!
畢竟,市場經濟嘛,只要工作不出大紕漏,他——一個小小駐軍的一號行政長官,何樂不寬限和使用個別有才幹的軍人呢?
難道軍人就應該永遠艱苦樸素、吃苦耐勞嗎?
權力範圍之內,走走另類之路,神不知鬼不覺的,錢也賺了,好人也落了,幹嘛不為呢?
所以,他面對老首長的時候,也就不得不為塗蝶打掩護,說謊話了。
畢竟,塗蝶走前曾經專程來詢問過他:
“需要什麼?”
他也是毫不猶豫地說:
“音響!”
因為這是他的寶貝兒子要了幾次的。
——這個時尚的東西,他哪裡買得起?上萬的物件呀。
所以,在被約束的物質欲面前,兒女的精神、願望怎能不最重要呢?
只是人人都知道,那個時代,一名軍人要想出境是不可以的,除非自己有本事偷偷地換上另外一個身份。
那麼,這個世界上,誰能做到這一點呢?恐怕也惟獨這個香港大亨李大芃了!
這樣的弄虛作假且不軌情況,在他人眼睛裡,絕對是個重大的嚴肅性、原則性的大事件,怎麼能叫剛正不阿的老首長知道呢?
所以,吳主任徹底撒了謊。
酒宴上,吳主任一直拼命剋制自己的慾望——想要歡暢、痛飲的戰友情逼迫著他冷靜。冷靜。冷靜。
因為他知道整個夜晚,甚至第二天、第三天,他都不可以有任何差錯的。
夜晚,躺在自己的床上,他都不敢想象,如果被史將軍知道了他的這一切思維、做派和縱容,他自己的從戎生涯會是個怎樣的悽慘結局?
吳主任後悔、怨懟得不行不行的,都是這世道,都是這兒女慾望,才會讓自己這樣鋌而走險。
越想,吳主任越為自己的大膽放行而恐懼。而迷惑。而悔恨。
他想:倘若那個塗蝶一進入那個花花世界,發現如此得精彩,真黑在那裡不回來了,那他該怎麼辦?不就一切的一切,全部完蛋啦!
簡直就算一種慢慢騰騰折磨人的恐怖呀!
吳主任開始了幾乎是查分查秒地過日月的日子~
感覺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塗蝶,你個臭小子,趕快給我滾回來!立刻出現在我的眼前!現身!現身!快快現身!”
兩天後,塗蝶果真是真的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臺索尼牌高階鐳射音響贈與了吳主任,實在讓他好不欣喜,兒子就更不用說了。
那麼大的大小夥子了,居然還衝上前來,摟抱住塗蝶就是一個響亮的親吻——
對著臉頰,一邊一個!
吳主任心裡的石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