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一邊,平緯先是淡定,漸漸的開始哽咽,最後成了毅然決然的訣別:
“我說平傃,你要記住我的話。
我——從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真的,我見到曇曇第一次起,我就喜歡上了。
真的,正是因為我愛她,我才要讓我的人生,必須要有個清白的結論……
記住,我這輩子是被糟蹋啦,但是我不能讓——曇曇——繼續蒙受這一份屈辱的。
但,我還是沒想到……
最後的局勢會這樣!
這,不是按照我的願望進行的,更不是我所能控制得了的啊!
我說平傃,也許我又一次入了圈套……
永別了!
我說,我說,我——真心的——很愛——曇曇的!”
電話“叭”地一聲,落下啦,彷彿砸碎了平傃的心。
這是平傃認識平緯以來,聽到過的,他說的,最深情的一次話語了。
居然這麼絕望、這麼直率、這麼悽慘!
顧不得多想,平傃抹掉眼淚,又將電話回撥過去。
但是,那邊卻再也不肯接聽了。
平傃的心啊!碎了。
碎得就像那個迸裂的水杯一樣。
那還是平緯剛剛入獄時候,那段日子裡的平傃心兒疼痛的無法釋然。
有一天,平傃又一次傻傻的,凝視著桌子上的喝水杯,感受著那一份無法釋然的疼痛。
當時,那喝水的玻璃杯,就放在她的辦公桌上,裡面沒有水,因為她忘記倒水了,但已被她傻傻地盯視了半天了。
那份來自心靈深處的痛楚,幾乎無以宣洩出來的疼痛,就在她的心頭徘徊。
她無重排解,只能疼痛,以至於無法呼吸的地步。
然後,就聽得一聲俱裂炮響,那玻璃杯猛地就“嘣——”地一聲迸裂了,碎成了一個個好像小珠子似的碎片片,如同有一種氣場或者功夫,在上蒼的指揮下,給予了她一份情感上的淋漓盡致的釋放。
疼痛到極處,就會如此吧?
此時此刻,在風馳的汽車裡,身邊沒有什麼玻璃杯,可是平傃依然感同身受到了那份心碎的滋味。
有形的破碎,或許真能替代無形的疼痛?她的眼前就放射出來無數無數的玻璃杯,一個個都在她的眼前迸裂、迸裂、迸裂。
能化解這份痛徹心扉的悲痛嗎?
平傃從來沒有、從來沒有如此放肆地放聲大哭過,尤其還當著幾個刑警小夥子的面。【△網w ww.Ai Qu xs.】
她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她只想著她需要一種詮釋一種解脫一種宣洩,所以她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緒。
這時候,平傃才徹底明白了,原來自己也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
倘若你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好吧,那就請你剋制一下自己的哭泣和情感,做一個大女人或女中豪傑呀!
可是她發現她做不到,她說到底還是一個小女子,在痛徹心扉的愛情上,她就是一個小女人!
但是,平傃不再壓抑,也不再不承認那份早已存在了的情感了!
因為平傃忽然就明白,也知道了,這份感情其實一直是存在著的,只是倆傻子自己一直在迴避著、躲藏著,誰都覺得自己是不夠格擁有這種情感的人,所以他們彼此折磨對方,又彼此眷戀對方,彼此都想要證明給對方看……
自己就是那個最優秀的人!
為了做這個最優秀的大寫的人,他們彼此相愛卻從來不說透。
為了做這個最優秀的大寫的人,他們彼此較量也從來不肯服輸。
為了做這個最優秀的大寫的人,他們彼此關照卻從來不肯明示。
可是……難道你是呆子傻子蠢瓜麼?為什麼不肯過一種忍辱負重的平和淡然的日子呢?為什麼要放棄了我和曇曇呢?
我們並不需要你的所謂清白呀!
因為在我們的心底裡,你就是一個鐵骨錚錚的偵破英雄!
我們清清楚楚知道你是唄冤枉被陷害被屈辱的男人呀!
幹嘛一定要去求證一份不需要證明的東西呢?
一清二白,鐵骨錚錚,就是你平緯的代名詞麼?一根筋,就是你的風格麼?
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生活著,像如今這樣子,相攜相伴,攜手白老呢?
痛心疾首的願景,痛徹身心的疼痛,再次侵襲了平傃的軀體,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