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人出警,慘敗而歸,平傃回到家,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
淋浴頭下,水流如注,平傃才豁然頓悟。似乎每一個女人,遇見第一次,都是後知後覺的。
平傃亦是,看到了,回想後,才清楚明白自己的初夜,就這樣被毀了。
短褲上撒落著片片鮮紅,就好像火紅火紅的木棉花,開在了她的內褲裡。
無處發洩。窩囊憤恨。心淌血,又如何?
有相當長一段日子裡,每天回家,她重複的進行第一件事情,必定是先用玉蘭花清香的夢幻香皂塗抹了一身泡泡,再用搓澡巾擦了又擦,搓了又搓,清水淋過,又抹了檸檬沐浴液,擦了搓了清了,最後擠出牙膏一長條一長條,彎彎在搓澡巾上,一次次擦洗全身,尤其私處,狠狠地惶惶地恨恨地。
貌似已然不能自己詮釋了的一種生活習慣。
無法解脫,好吧,那就去死吧,齷齪到了如此地步,也惟有殺死過去才可以絕地反擊,那就賭一把生命吧。
但是,平傃還沒來得及毅然吞下了六十片安眠藥,就被母親發現了。
求死亦無路呢。
平傃再一次有空就沉浸在了書本里,尤其是夜深人靜,心疼的不能呼吸時,她便默唸博爾赫斯的詩歌《思念》:
整個生活至今仍是你的鏡子。
每天清晨都得從頭開始:
這種情況難以為繼。
自從你離去以後,
多少地方都變得空寂,
就像是白天的日光,
完全沒有了意義。
您的容貌寓寄的黃昏,
伴隨你等待我的樂聲,
那個時候的千言萬語,
我都將親手從記憶中滌除蕩淨。
你的不在就像是
恆久的吞吐著無情火焰的驕陽,
我該將自己的心藏於何處
才能免受炙烤的灼傷?
你的不在縈繞著我,
猶如系在脖子上的繩索,
好似落水者周邊的汪洋。
——博爾赫斯(林之木譯)
黯然神傷,淚若雨瞳。淚水浸泡了雙目之後,便可以澀澀地入眠。
偏偏,屋漏還偏要遇連陰雨。
五個月後,平傃發現自己居然受孕了。
以前,平傃也常常超時不“例假”的,習以為常了,畢竟刑警的壓力超強,不正常也算正常。所以她根本沒想到過未婚先孕這樣的醜聞事件,終有一天,會落到她的頭上。
雖說不再青春,至少心靈老矣,也不再天仙一樣的貌美,但她依然對戀愛對婚姻,有著期許、渴望與幻想的。
包括郅琸的糾纏,也變得越來越成了一種需求。
她總是念及郅琸這句感動了她的話語:“我正告你平傃:你平傃生就我的人!我們一見鍾情!我愛的,就是你這個女人,而不是其他。我要想留住你的惟一辦法,就是擁有你的一切。在我眼裡,你的魅力你的美麗你的睿智,宛如走進了異性視野裡的景色,只需凝視、擁抱、佔有即可。死了,平傃你,也是我的鬼!——我郅琸命中註定的妻子,就是你!你,你——永遠別想離開我!’”
這似乎,也成了一種習慣。
每當想起這段話時,恰好郅琸來電約見,平傃便會去赴約。
只有心不在場,身又怎能算在遊離?
因為至少,在他的滔滔不絕中,平傃沒有機會胡思亂想。
只是她不能放任郅琸的總想有親密舉動的慾念,每當他被兩人相處的氛圍,催化成一種脈脈含情時,便是平傃倉皇之逃離狀。
而懷孕這件事,突兀呈現,是在那天一大早。
平傃一個人去晨跑,路途中,突然暈倒,一頭栽倒在了馬路邊。
周邊人看到了,馬上撥打了一二零。
平傃被送進了醫院急診。
等她清醒時,女大夫笑眯眯對她說:“不知道麼?你,懷孕了,應該有五個月了吧?這麼不小心,以後多注意哦!”
嚇得平傃愣住啦,徹底傻了。
她呆呆的,問:“怎麼可能?只覺得我左邊腦袋疼痛,整天昏頭昏腦的,夜不能寐。是失眠太多了吧?有時候還有噁心、嘔吐,白天卻又瞌睡得不行不行的,可是去睡吧?又睡不著啦!但是,也不該是懷孕呀,是不是搞錯了?我該是有其他毛病吧?怎麼可能懷孕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您,您說,有什麼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