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傃要出嫁了。
這是所謂準男友郅琸告訴給每一個來醫院探望平傃的人說的。
反正,剛開始三天時間內,平傃高燒四十度,整天都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狀態中。她的昏睡不醒,儼然成常態,來的人並不知他倆到底是有怎樣的約定。只是看著郅琸熱情洋溢,忙前忙後,幾乎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貼心呵護,人們便信服了他們的婚事。
母親就是其中之一。每天白天,母親負責幕前幕後的指揮,郅琸負責跑前跑後忙乎。母親覺得此小夥,看上去還不錯,蠻熱心腸,對待平傃也細緻,只好把一顆莫名其妙的思緒,暫時放進了心裡。
那天晚上,平傃是被王所長撥打了一二零急救護車送進醫院的。那天深夜,王所長處理完事情回去,就發現平傃一個人臥在自己辦公室門口的地上,千呼萬喚也叫不醒,面色緋紅得不正常。他一摸額頭,才發現燒的燙人。
送到醫院的平傃昏迷不醒了三天三夜。期間,高副局長通知了母親和郅琸,於是他們第一次相見啦。
郅琸一聽說對面這位中年婦女就是平傃的母親,立刻就地一個軍禮,然後走上前去,雙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嘴上卻叫了一聲:“媽——”
可把母親嚇了一大跳。於是,他倆都笑了。
後來,母親也看到了,每當平傃似乎略微清醒時,無論郅琸說什麼,她都點一下頭;如果說的第一遍沒有點頭,只要再搖一下她的肩膀,她便立刻也點頭。
郅琸說:“真的,媽,您看,她最聽媽媽的話,也聽我的話,對不?”
母親又笑了,不知說什麼好。
因為之前,平傃從來沒有提過這樁婚事。她只是知道,有位部隊朋友幫忙做了這次的相親約會。也許吧,他倆已經是有了婚約,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告知自己?
看,當郅琸又一次問昏睡不醒的平傃,說:“平傃,你說,咱倆是不是三天前有了婚約?”
母親親眼看到,平傃眼睫毛眨了眨,郅琸上前搖晃了一下她的肩頭,她立刻點了一頭。
醫生說:“她的問題不是真有病了。真的,她的身體一切正常!她只是太疲倦太困了,她的精神好像也受到了些刺激。所以她需要的,就是休息,好好睡一覺醒來,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只是為什麼來探視的王所長在走的時候,會低語,會對母親說:“您要記得,一切都得等到平傃徹底醒來了,親自告訴您是什麼,才會是什麼!”
這,又是什麼意思?
母親知道平傃自小主意正,很少讓她費過什麼心思。但是,畢竟——
所以母親期望一切都能讓平傃按照自己的願景,按部就班,好好生活著。畢竟,這個世界上,現在只有她倆,才是最親最近的人啦!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嘛,所以平傃,你要快快醒轉過來喔。母親坐在昏睡的平傃床前,喃喃自語。
母親想起第一次見到平傃時的模樣,幾乎與現在這種情形,大差不差的,除了沒有滿臉骯髒和血跡斑斑。
看,她的頭髮蓬亂,目光呆滯,簡直就是一種遭受到了巨大創傷後,滿目瘡痍的樣子。最可怕的是,那時候,要不是丈夫的軍官上衣,她的衣裙完全不能蔽體;而且她的大腿內側,乾巴巴的貼附著各色斑痕。
丈夫在部隊是師長,年過半百了,膝下無兒無女的,突然帶回來一個衣不蔽體的少女,自然需要詮釋。他說:“赴京彙報工作歸來,路過通海市郊外那座最高的山時候,看到了她坐在馬路旁,髒兮兮地哭泣著。我讓小戰士停車一問,卻又一問三不知,什麼也回答不上來!我看她面色緋紅,用手一摸額頭,燙手得很,就趕快讓小戰士將她抱上了車,給你帶回來啦!”
母親是個婦產科大夫,見此狀況,立刻心升悲憫情懷,便帶她先去洗澡,才發現,原來她腿上的汙痕,居然是血斑!而且她渾身都燙呼呼的,顯然是在發高燒中。
一住進了醫院,她也是現在這樣,昏睡了三天三夜。
其間,母親給她做了一次全面體檢,知道了她身體一切正常,除了少女私處有損。於是,乘她昏睡不醒,醫術高明的母親便自作主張地替她修補了,且沒有告知任何外人,甚至自己的師長丈夫。
身為女人,母親明白,一個少女的清白,實在太重要了。
等到少女醒了,母親和其他所有人問她的話,她都回答不上來。也就是說,她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甚至年齡,她也不知道。
仔細一檢查,母親才知道,她受到重創之後,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