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緯感覺到了周圍犯人們對他的不滿與疑慮。但是,這樣的問題,也是他沒有經歷過的,大概需要更多的機會來彌補吧。否則,失去信任了,問題就大了去了。
好在第二天上午就要召開宣判大會了,此夜,是四號王佩能在這人世間度過的最後一夜。
平緯似乎有一種滿血啟用的感覺,信心滿滿的。因為從心理學角度來說,越是到了臨界點,越能得到最極致的收穫。他越來越堅信,王佩肚子裡揣漏勺,早晚都會拉出金戒指來的。
傍晚時分,平傃和兩個刑警小夥子帶著一隻道口燒雞一瓶茅臺幾個燒餅,又來到看守所。
她的如意算盤便是想先審問一下手頭上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在審訊室裡等待著平緯那邊有可能的結果。如果有問題,瞧一眼平緯也是可以滿血啟用的感覺。
是的,最後的最後,必須去探望一下平緯,也看看王佩在人生的最後關頭,是如何表現自我的。從人性上來說,死刑犯的最後一夜,哪一個知曉或者其親朋好友或有利害關係的人兒,都是會浮想聯翩、夜不能寐,且故事多多的。
要說王佩經過多日的傾訴、傾訴、再傾訴;回憶、回憶、再回憶。尤其是俯視著下面這一圈犯人們仰望他的眼神,雖然充斥著各色內容,但高高在上被仰慕的滋味,讓他真心覺得他不僅僅是死刑犯了,甚至亢奮時刻,他儼然就是希特勒疑惑墨索里尼在成千上萬人群前激情澎湃的演講狀態啦!
自然,他的求生慾望也已然空前暴漲。
夜幕低垂的此時此刻,王佩正傻呆呆地望著那一片夜空,從小小的高高的視窗,瀉進來的些許微弱光,是月光麼?王佩疑慮重重。陽光一不見了之後,王佩就變得異常寡言少語了。
平緯站起來,極力掩飾著濃濃的焦慮。他明白如果王佩再不說話坦白,沒有多少時間可供查證了,萬一遇見了不負責任的獄警呢?他甚至都有些著急了。雖然他清楚王佩必定有料,但是他不往外倒,也是毫無辦法的呀。
注視著王佩時不時瞟向自己的遊移不定或驚慌失措的目光,平緯直覺自己的推理不是小說,自然明白王佩還有未吐出口的大案子。
這個大案子,一定是個驚天大案!
肯定的,不然,這傢伙不會從中午開始,幾次對著平緯,欲語還休。
想到這裡,平緯心定了,他裝出一副鐵定聽你吐口的模樣來,故意逍遙自在起來。他大概知曉的,最後的晚餐,會有精彩呈現的。
果真,晚餐前,一個民警拉開門上的小視窗來詢問:“四號,想吃什麼?最後的晚餐哦。”
王佩一動未動,只是間或轉了轉呆滯的眼珠,依然盯視著前方的小開窗,沉默了良久,才問:“什麼都可以吃嗎?”
民警只能看見王佩的背影,就厲聲喝道:“四號,說話呀,想吃什麼?”
圍坐一圈子的犯人們慌了,立刻一個個開始鸚鵡學舌:“什麼都可以吃嗎?”
民警微笑了,說:“只要我們能夠搞到的,都給你做。人生最後的需求嘛,只要可能,我們都要滿足的。”
王佩臉色和緩了,瞟看了平緯一眼,大喊惡搞樣的,說:“給我燉一鍋紅燒肉吧,再來瓶白酒。”
民警伸著頭,從小視窗瞧了瞧平緯,說:“紅燒肉,沒有問題;白酒,我得請示一下。”
到底是精明的大膽王佩,立刻追叫,高聲吆喝道:“紅燒肉,您一定得是最正宗的五花肉製作成的;白酒,您一定得拿來一瓶五十二度的飛天牌茅臺酒!”
小窗外的民警大笑,說:“四號,你真了不得,這無理要求,也算服了,只有你小子敢這樣提出來。說實話,這也是我十年來,頭一次聽到的,有死刑犯膽敢提出這樣的高標準嚴要求呢!好吧,我可不敢做主了,我得去請示王所長去!我只向你保證,我一定請示領導去,你等著。”說完,民警大笑著,搖著頭,走了。
平緯也微笑著,朝王佩伸出了右手大拇指。
王佩很得意,嘿嘿笑了一下,但臉頰卻立刻僵硬並痙攣起來。
圍了一圈兒的犯人們,一個個露出了羨慕嫉妒恨的表情來。
晚上十點,酒,肉,居然都上來了。
酒,真的就是五十二度的飛天牌茅臺酒。肉,果真就是正宗的五花肉燒製成的紅燒肉。除此之外,還有一大鍋熱氣騰騰的白米飯,香噴噴的,讓人口水直流。
好傢伙,讓一屋子犯人們想不到的是,竟然全牢房的人,人人都有份。
王佩走下了“神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