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傃渴望能從王佩嘴巴里得到新的案情。
她雖也懷疑那人有重大案情,但她更堅信平緯的直覺。
在公安系統裡,一個老刑警的直覺就是最為寶貴的經驗結晶。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卻屢屢會被現實驗證的東西,裡面完全涵蓋了一種睿智。一種感悟。一種職業趣味。
這就好比一些書迷們,看的書籍多了,無論是在紙質的書還是電子網路中的書中浸泡久了,久而久之,一旦作者放出個什麼伏筆呀隱秘由頭,書迷們都可以猜出個八九不離十,所謂熟能生巧,巧能生精。
這裡面確有一個東西是特別值得讚賞的,那就是志趣帶來的痴迷,才使得那一類人成了那一方面的精。
當然平傃更希望因為此人此案,能叫平緯立功受獎,再度減刑,早日出獄。也許,她的渴望太過於功利化了吧,所以遲遲不見成效。
這一天,四號王佩的上訴書被駁回,三十餘天后就是春節了。
平傃知道,王佩是活不過春節了的。一般來說,重大節日前,每一個大城市都要宣判一批人、關押一批人、逮捕一批人,立即執行一批死刑犯。所謂習慣上的約定俗成,更是一些頭頭腦腦要作秀、要政績的體現,所以一直執行得很完好。
積累了很久的,總得要有時機釋放出來成定局的吧。
四號王佩的死刑,恰巧趕在了春節前被駁回,也就定局了,只要他還堅守過去的案情,寧死拒不開口新的供詞。
一聽說王佩上訴書被駁回,平傃就開始往看守所趕。
平傃來面見平緯,很焦急。
平緯卻不慌不忙的,表現得很自信,似乎還有極大的決心可以撬開王佩的口。
他說:“我說平傃,要相信我。我已經開始實施我的策劃了。我說你認真聽聽我的想法。
首先,我讓牢房裡的所有犯人,排班值班,一天24小時,總有一人睜大雙眸盯著、看著、守著、護著王佩,一切行動都聽從王佩的指揮,甚至對王佩的稱呼、照顧也得是畢恭畢敬的。
其次,我找來牢房中所有人的棉被,先在中間的位置,鋪上三床嶄新幹淨的被子,再在四周擺上棉被,然後,我指揮幾個犯人圍坐一圈兒,其中留出一個空位子。
我說王佩,我們不叫他四號,而是叫他王佩!敬請王佩,從空留出來的那個位置,一直走上了高高的“壇”主位子;然後,我坐在了那個空位上。
我說我對大家說,現在我們請王佩老弟給我們講課,大家呱唧呱唧。
隨著一片掌聲的響起,我知道這舉動必定給其他的犯人一個概念,那就是此人——雖說是個死刑犯,但誰都得恭敬著。
同時,我也要看看,王佩在這樣氛圍下,會有什麼過激行為?內心會不會被感動?
過去,每天吃飯,我總是讓大家敬著並優先給王佩吃最好的菜飯。
去個衛生間,也是雙人攙扶著,生怕有個閃失。
我總是強調說千萬不能出現意外啊,哥們幾個就是為了讓王佩老弟走前這些最後的日子裡,過得像個大爺樣!
王佩特別得意忘形……天天一坐到壇上便開始滔滔不絕說話。
看到別的犯人眼睛裡都是羨慕與欽佩的神情,我知道這些行為藝術,會起到一定心理暗示作用的。是人,都有求生活、求自尊、求重視、求享受這一面的。
果真,王佩開始樂呵呵陶醉了,他不厭其煩地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了他的故事。
拉拉雜雜,一夜一夜,說呀說呀,累了就睡,渴了就喝,醒了就說。反正,總有人陪伴著,也總有人傾聽著的。
開始,王佩還得意洋洋講述殺人如草芥的兇殘故事。
他說:我殺了老婆後,走哪殺到哪裡。白天露宿街頭,夜晚出來殺人。誰他媽媽的讓我不順眼,我就幹掉他,真叫他媽媽的痛快!反正我夠本了,我就要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活一天是一天吧。人嘛,總的來說,就得為了一張嘴,所以我總是在深夜去做一些為了這張嘴快活的事情。
有個人犯詢問:那你都幹啥?殺人還是偷錢?
王佩笑了,說:老子啥都幹呀!以偷錢為主,遇見不長眼的,殺!告訴你們吧,老子有時候真的殺紅了眼呢。記得有天晚上,我正過馬路,一個轎車司機差點撞上我,我還沒說什麼呢,他竟然搖下車窗,大罵我沒長眼。他媽的,我打了一個黃面的,跟蹤他一直到了他家門口,看著他上樓、開燈,算好了他家的房間門,我開始等待。等到他熄燈睡了,我順著雨水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