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樂被宣佈為代理大隊長,他毫不掩飾他的興奮和愉悅,整天好似樂開了花,誰的玩笑都開,誰的麻煩都找,幽默不幽默,詼諧不詼諧,討厭不討厭的,令人感覺他有點小人得志了似的。想一想也是,一個工農兵大學生,才三十六歲,貌似代理副縣級了,能不得意洋洋嗎?要知道多少基層派出所或者刑警中隊的民警們幹上一輩子,恐怕最後連個副科級待遇,也撈不到啊。
王子樂除了不敢在平煒面前耀武揚威的,其他人面前總是一副自信滿滿、勢在必得的模樣。
其實,這個人在案件面前是沒有多少智慧的,但是他確實是一個很勇猛的老刑警。他曾經滄海難為水地在一次醉酒後,絮絮叨叨說他這輩子特別熱愛《紅與黑》中的於連。他希望他也能有頭腦敢拼搏的靠自我奮鬥一生,不出人頭地吧,也可以戰功赫赫。即便最後像於連一樣結局也不很妙,但亦不算虛度了年華,浪費了青春。
初聽到王子樂的自言自語醉話,平傃心頭算是大吃了一驚。
想不到老幹探王老五居然還有這般近似的讀書嗜好以及另類的思維方式。冥冥中,也就覺得王子樂是個未來聊天物件,共同探索文學奧妙也是有其樂無窮的滋味的。看上去,從鄉村走出來的老幹探的心靈深處也是有所追覓的。
平緯,卻不見特別消沉。天天繼續呆呆地堅守在警隊裡,為大家打掃衛生,幫廚房師傅做飯,甚至為年輕刑警出謀劃策、指點迷津。刑警大隊刑警實在忙不過來時,他也會出出現場、上上案件。
刑警小夥子們仍舊敬重和喜愛他,但背地裡也開始稱他:鐵隊。
社會上更是開始叫他:鐵隊。
有些不明就裡的百姓,甚至直截了當的來到警隊,大呼小叫地要找:鐵隊!
有一天,平傃在一本國家級的法學權威核心雜誌上,讀到一篇署名“蒿昊”的學術論文,新穎的論點、論據甚至內容文字,居然都和霍芫交給平傃列印的草稿論文一模一樣。
平傃相信女教授的手寫原稿才是原創,那個蒿昊院長一定是在剽竊!顯然,蒿院長就是個卑鄙無恥的男人!就是一個道貌岸然所謂的學術帶頭人!
平傃將論文雜誌和草稿擺到了平大隊的面前,他看了這個,看那個,然後,沉默。良久,看到平傃一聲不吭還站在那裡侯著呢,才淡然一笑,說:“我說,論點對他人尚有指導益處,就行啦!”
平傃立在一旁,腦袋裡像過電影一樣將那天晚上霍芫對她說過的話一遍遍重複著:“我有一篇三、四萬字的法律研究方面的論文草稿,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否幫我列印出來?”
平傃當然很高興,一口答應了她,並從她手裡,接過來一個牛皮檔案袋,裡面有厚厚的一摞信紙。拿出來看了一眼,她就很崇拜地說道:“您放心,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質量給您列印出來。”
霍芫興奮、羞澀地連聲道謝,說:“本來,我是打算在出差的這半個月時間裡找時間謄抄呢!現在可好了,就麻煩你啦。”
平傃說:“哪裡哪裡,呵呵,知道嗎?這叫做,我正想睡覺呢,您就給了我一個枕頭。霍老師,您真了不起,寫出來了這麼長的專業論文。”
霍芫也得意地回答道:“快一年的時間,才寫了這麼多。不過,我這篇論文,蒿嫣然的父親,我們學院法學專家郝院長也是十分欣賞,讚不絕口的。”
現在記憶起來的,全都是霍芫當時傲嬌的表情,平傃內心不禁悲悲慘慘慼戚得很。
可是平緯呢?居然平平淡淡地對此惡劣行徑如此這般的輕描淡寫,如此這般的毫不在意,平傃簡直氣不打一出來。她驚訝地呆望著這個曾經讓她厭煩又憐惜、霸氣又佩服的男人,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夫妻是否有過相濡以沫、如膠似漆的情感了。
本來她還很內疚、很悔恨的,因為槍的事故,她總覺得也是有一份責任的。
可是,現在,平傃真的開始瞧不起這個讓人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男人了。平傃覺得女教授霍芫嫁給了這樣一個男人,是她一生的悲哀,他才是一切悲劇和“罪惡”行徑的禍源呢。
平傃在深夜裡,為霍芫憤怒,為霍芫不值。平大隊簡直就是個沒有了思維的白痴,幹嘛不據理力爭?為了逝去的愛人,也要奮力抗爭的啊!他卻獨自一個人萎縮在襁褓裡,放任並犧牲了愛人的一切利益。
這種鳥人,也只配被齷齪人剽竊思維和成果吧。平傃第一次對平緯產生了一種唾棄輕視的念頭。
她忿忿低吼:“什麼鐵隊,簡直就是混球!霍芫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