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冷了,尹淑媛直起嗓子喊道:“夏荷,夏荷……”
夏荷應聲掀了簾子進來:“小姐有何吩咐?”
“你個死蹄子,變著法子要害我是不是?”尹淑媛罵道。
夏荷被罵的莫名其妙,無從申辯,只能怯怯道:“小姐,夏荷怎麼可能要害小姐……”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巴不得我早死了,你好去爬三爺的床,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別想,明兒個我就早個瞎眼的跛腳的把你許了,讓你美去……”尹淑媛冷眉冷眼的說道。
夏荷又羞又氣哭道:“小姐,我若有那心思,叫我天誅地滅。我打小就是伺候小姐的,心裡只有小姐,只盼著小姐好……”
“你少在我面前裝可憐,表忠心,我耳朵沒聾,眼睛沒瞎,我心裡跟明鏡似的,別說什麼天誅地滅的鬼話,你對三爺的心思,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裝個兄……”尹淑媛順手就把涼了的茶潑到夏荷臉上。
潑的夏荷心裡發涼,只覺得說什麼都沒有意思了,怔怔道:“小姐既然這樣以為,那夏荷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說完又怔怔地轉身走出去。
尹淑媛見她居然敢頂嘴,沒有她的允許還自作主張走人,氣罵道:“如今你還沒掙上一個妾呢!就敢給我甩臉色了,反了你了,你等著,就明天,我定打發了你去。”
夏荷捏住門簾的手關節都發白了,低低道:“不勞小姐費心。”
眼淚唰的掉了下來,一直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這些日子,不僅小姐時不時的挑她的錯罵她,連春薈也是明朝暗諷的話裡帶刺,她已經很小心的迴避三爺了,可是……她對三爺好難道錯了嗎?小姐嫁給了三爺,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都是她的主子,她都要盡心服侍,這樣也錯了嗎?既然小姐不需要她了,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聽見主子罵人,“綴錦苑”的下人們都聚在了院子裡偷聽。
春薈聽得小姐罵的是夏荷,心裡暗爽,夏荷老是當自己是大姐似的教訓她,說她這不對,那不好的,都是丫頭,她憑什麼說她?如今好了吧!看你還拿什麼到她面前逞威風。
夏荷含著淚出來,先看見春薈站在門外,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小姐對她的誤會,多半跟春薈亂嚼舌根有關,對春薈真是又氣又恨,又見大家都在,心中又羞愧萬分,一把推開春薈就跑了出去。
春薈氣囔道:“你推我做什麼?自己不要臉,還這麼威風,哼!”
到吃午飯的時間,春薈一個人伺候小姐和三爺用飯。
紀莫非隨口問了句:“怎麼不見夏荷?”
“喲……你要惦記的人可真多,那個惦記不上又開始惦記這個。”尹淑媛陰陽怪氣的說道。夏荷那個死丫頭,不過是罵了她幾句,她就賭氣連活都不幹了,真是個沒規矩的騷蹄子,下賤貨,以前怎麼沒發現她是這樣的人……
紀莫非煩躁道:“你又說什麼瘋話?”
尹淑媛曼聲道:
***說的,在你聽來都是瘋話吧!因為我說的都是實
想說而不敢說出來的話。”
紀宣儀把碗一頓:“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尹淑媛做無辜道:“我怎麼不讓你吃飯了,你這麼大火氣做什麼?這碗頓碎了,小心二奶奶找你描賠。”
紀賞儀乾脆把筷子也擱了,倏地起身:“不吃了。”
“愛吃不吃。”尹淑媛嘀咕道,自己夾了一塊醋溜魚片細嚐起來。
“不好了不好了……”外邊下人們驚恐的喊了起來。
紀宣儀“譁”的掀了簾子走了出去,本來就心情不好,這些人還一驚一乍的,紀宣儀沒好聲氣道:“什麼事?大呼小叫的,天塌了?”
出雲帶著哭腔指著夏荷住的房間道:“三爺,不是天塌了,是是……”
紀宣儀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旋風似地衝進夏荷的房間,抬頭一看,夏荷直挺挺的吊在樑上。
“快,那凳子,那剪刀。救人……”紀宣儀連聲道。
眾人這才七手八腳的來幫忙,好不容易把人解下來,伸手在鼻間一試,已是鼻息全無。紀宣儀震驚到極點,好端端的,夏荷為什麼要尋死?這麼一個通情達理,聰慧能幹的夏荷。居然這樣倉促的結束了自己的性命,連句話都沒有留下。紀宣儀原本就是個心底純善之人,如何能接受眼前的情形,竟是又驚又怒,一口氣悶在心口,看著夏荷的屍體,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尹淑媛聽說夏荷自盡了,也是悚然一驚,還有些雲裡霧裡般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