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才開聲說道:“今日我們只論友情,不談國事,好嗎?”他的內心甚為矛盾痛苦,一方面同情冒浣蓮他們,但另一方面他又不能叛離皇室。所以只好避而不談。
正說話間,忽聽得帳外遠遠的喝道聲,納蘭容若驚道:“皇上來了!”傅青主道:“我們要不要暫避?”納蘭容若再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不必,皇上不認得你們的。”揭開帳幕,康熙帶著幾個衛士緩緩走進。傅青主和冒浣蓮迫於無奈,隨納蘭容跪下迎接。偷眼一瞧,衛士中有一個正是禁衛軍的副統領張承斌,也就是當年帶兵圍武家莊的人。
康熙見納蘭帳中有兩個陌生人,也頗驚訝。納蘭急忙奏道:“無聊得緊,請一個牧羊姑娘來唱唱她們塞外的曲兒。”康熙見冒浣蓮面目秀麗,別有會心,笑了一箋,指著傅青主道:“這人又是誰?”納蘭道:“是這個姑娘的爹爹,他在草原行醫,頗懂得醫塞外的一些奇難雜症。”康熙道:“你就是喜歡結交這些九流三教的奇人,好,只要你高興,我也可以破例準你留他們在軍中醫住。”納蘭容若謝過皇恩,康熙又道:“這人既懂醫術,朕就讓他試試去醫十四貝子和博濟將軍,他們兩人凍瘡發作很是厲害,喂!你懂得醫凍瘡嗎?”傅青主道:“那是草原上很平常的病,只要用草原上的一種野草熬汁外敷,用不到三天,就可醫好。”康熙道:“好呀!那你就進去吧!”叫一個侍衛引他下去,在納蘭耳邊悄悄說道:“你瞧,朕對你好不好?”他以為納蘭喜歡這個牧羊姑娘,所以藉故把她的爹爹調開,好讓納蘭單獨和她親近。納蘭容若滿面通紅,卻是做聲不得。
康熙哈哈笑道:“朕御駕親征,掃穴犁庭,直搗窮邊,拓土開疆,國威遠播,你熟讀經史,你說在歷代明君之中,朕是否可算一個。”納蘭道:“陛下武功之盛,比之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不逞多讓。茬能佐以仁政,善待黎庶,必更青史留芳。”康熙哈哈笑道:“到底是書生之見,咱們入關未滿三十年,自當先嚴後寬,若不臨以軍威,安得四夷懾服?”談了一陣,康熙始終不提起凌未風之事,帳外朔風怒鳴,遠處胡笳悲切,天色已漸黃昏,康熙向納蘭要了幾首新詞,便待離去,納蘭容若忽然說道:“皇上留下張承斌與我如何?我想請教他幾手武藝。”納蘭容若文武全材,詞章之外,騎射也甚了得,康熙笑道:“你今日還有如此閒情麼?”把張承斌留下,帶領其他衛士離開了納蘭的帳幕。
納蘭容若其實並不是想學什麼武藝,他知道張承斌與楚昭南之間頗有心病,所以故意把他留下,康熙走後,他撩張承斌道:“你在大內有二十年了吧?”張承斌道:“二十七八年了,先帝登位還未滿三年,我就來了。”納蘭又道:“你現在還是禁衛軍的副統領?”張承斌道:“是呀,我做副統領也快近十年了!”納蘭漫不經心地說道:“楚昭南倒升得很快。”張承斌道:“那是應該的,他武功既強,又屢立大功,我們這些先帝的舊人都比不上他。”話雖如此,卻頗見激憤之情。納蘭微笑道:“是嗎?怎麼不見他呢?”張承斌又道:“他做了統領之後,弟兄們折損很多,但一將功成萬骨枯,也沒有什麼說的。”納蘭道:“楚昭南最喜爭功,我不喜歡他。其實嘛,做首領的人應該寬厚一點,這點,你比他強多了。”張承斌喜形於色,跪下瞌頭道:“還望公子栽培!”納蘭扶他起來,張承斌又道:“最近他和成天挺帶了十幾名一等衛士出差,除了他們兩人,其餘全部死光,只捉到一個敵人。”納蘭道:“啊!那麼敵人一定很厲害了。捉到了誰呢?”張承斌道:“就是以前大鬧天牢的那個凌未風。”說罷,看了冒浣蓮一眼,冒浣蓮故意低頭卷著手絹玩。納蘭微笑道:“這個牧羊姑娘可不知道你什麼風風雨雨,你但說無妨。”張承斌道:“折損了這麼多人,皇上還是嘉獎他!”納蘭道:“怎麼我不見皇上提起,那個凌未風殺掉了嗎?”張承斌道:“皇上這些天來忙於調動大軍,分佔蒙藏,今天才空閒一點。想是見公子有客人,所以不提起了。凌未風有沒有殺掉,我也不知道。聽說皇上交給楚昭南處置,又聽說楚昭南還捨不得殺他。”納蘭奇道:“他們本來是相識的朋友嗎?”張承斌道:“豈止相識,還是師兄弟呢。聽說就是因此,他要迫凌未風交出師父的拳經劍訣。”納蘭道:“為什麼楚昭南不押他到這裡來?”張承斌道:“皇上派他去幫三貝勒。”納蘭容若聽至此處,隨便又問了幾手武功,便端茶送客。
張承斌去後,天已入暮。皇上忽然派人送了西藏的龍涎香和宮女的錦衣來。納蘭容若大窘,對著冒浣蓮,面紅直透耳根。
皇帝送來這些東西,顯然是把冒浣蓮當作納蘭容若新收的妃子。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