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在地上轉了幾圈,平白得了功力也不見他有什麼欣喜。
大概最近幾位上仙被空降的帝君精神壓榨得太狠,在他終於出門之後,氣場全開,小狐狸仍舊承受不住。
加上昨天一夜疲於奔命,如今甚至難以變回人身,又連個睡覺的角落都尋不著,便在院子中嗚咽哀怨甚久。
想了半天,才又跑回望舒和青巖身邊,抬著腦袋,只用後蹄支撐,前腿張開,還拼命搖著尾巴,瞪著黑漆漆的大眼滿懷期待,“望舒,抱。”
青巖笑著解釋,“你摸過他全身了不是?反正破罐破摔了嘛。”
這種乾淨且毛茸茸暖烘烘的小狐狸趴在腿上,根本是種享受,望舒豈有拒絕之理。
青涵更有快速入睡神功,心中恢復安寧,不消片刻就墜入夢鄉。
“仲晨公幹去了。”
“我說今早就沒瞧見人影,還得姨母寂寞拉了父親出門消磨時間。”望舒摸摸腿上毛團,回道。
“貴妃娘娘找過我幾次麻煩。她在我身上佔不到什麼便宜,只好折磨我那兄弟去了。”
“你不擔心?”
“貴妃的咒術和我兄弟們的性命連結在一起。她不死,兄弟們也無大礙。何況,這本身就是他們的劫數。”
望舒點頭。
“其實我倒是能理解貴妃娘娘如此憤恨平陽公主——因為仲晨到來,那個曾經燦爛開朗的公主又回來了。和愛人心心相依,活脫脫就是當年自己因為愛而盲目愚蠢輕信的模樣。”
“我記得她和重洛叔叔相好,嫁給父親的時候已經懷了身孕。據父親說,他甚至不曾碰過她。”
“可那孩子還是沒了。她付出了那麼多,自己心愛的皇帝相公卻一直愛著平陽公主,當然了,這日積月累的恨已經足夠把最初的愛都燒成了灰。”
望舒抬眼,“青巖,你想說什麼?”
“她該孤注一擲了吧。”
望舒閉上眼睛,只感覺身周氣息流動方向不再如平常一般雜亂,而是匯作一股向皇宮方向而去。她隨後睜眼,又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咱們確實沒什麼好怕。我真的很喜歡你這點。”
“誒?”
“貴妃娘娘曾說過平陽公主萬千寵愛於一身還不知珍惜。她嫉妒著且怨恨著。其實,她太鑽牛角尖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都是由血淚換來的。當年平陽公主落水可是替皇上受過,這次受寒……後半生再難作母親了。所以皇上能把面首一批批往她府裡送,只為她能開心點吧。從這點上說,你也是一樣。”
望舒又嘆了氣,“我想姨母倒不至於耿耿於懷就好,很多事不能強求,我好像好幾世都沒做過母親了呢。說到這點,我可能更羨慕你一些。”
青巖眼睛瞄向窗外,“仲晨回來了。”
望舒抱著青涵,跟著青巖走到院中,就見二王子立在半空,問道,“帝君在不在?”瞧見青巖,“你兄弟被貴妃娘娘抽了靈力,再無用處,我找了機會,便將捎了回來。”一揚手,兩隻白狐狸直接跌進青巖懷裡,“性命無虞。”
美女狐狸臉蛋蹭蹭自家兄弟,“修行之事來日方長。”
“帝君不在,我可便宜行事。她,快趕來了。”仲晨直指前方。
紅衣貴妃氣勢洶洶,對全家人怒目而視。
“會法術又不是什麼錯。問題就在於你擅動延壽秘術。生死有命,豈是憑你一人之力便可更改?耗用他人靈力為元重洛延壽,對元重華動用移魂術,皆為大過。”二王子朗聲道。
“他人?”望舒不解。
鳳凰抱著胳膊,不緊不慢的解釋,“饕餮國師被嚇跑了,法海大師的靈力幾乎被她抽乾,如今倒在祭祀仲晨的那座小廟後面的道觀裡,快要爬不起來了。”
“也好。免得大師再為禍人間,不分青紅皂白的除妖降魔——據我所知他就打算誅仙。”
“她比我還自私。”
望舒理解鳳凰的意思,抬起頭,看著面目猙獰的貴妃,“你當年是拿自己的壽命換我長壽,而她用得是別人的。一個是犧牲,一個是害人。可差得遠了。”
白白輕輕牽住望舒的手,“她怕是要墮入惡鬼道了。”
“靈月。”神仙爹爹站在院門口,平靜喚道,順手護住身邊平陽公主。
“你竟還沒死?!”她俯衝下來。
仲晨只一根手指輕點過去,貴妃全身爆起赤紅烈焰,噼啪幾聲過後,肉身燃燒殆盡,一抹幽魂也隨之煙消雲散。
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