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莊重,卻又不會讓人覺得盛氣凌人。就連臉上溫婉的笑意都拿捏得剛剛好,許是很久不見這種人物,明明一切都是舒心的尺度,黛玉心裡卻不知為何就突突的。
“夫人”
徐夫人面帶笑意的受了全禮,暗裡打量著黛玉臉上的神情和行禮時的身段舉止。
一早就知道今兒來的這姑娘跟自家是什麼關係,只要這姐兒的行止不是太過分,自己都會給二叔臉面。這第一眼,瞧著倒不是個輕佻的,幸好。
徐夫人暗自鬆了口氣,因為還沒有見過黛玉,不知黛玉的心性,徐夫人思忖著還是等她見過了黛玉之後再讓她的女兒貴姐兒出來見客。今天見了黛玉,看這孩子周身氣度,徐夫人的心裡總算是放下了些。
拉了黛玉就坐,徐夫人溫言和黛玉說著話。
黛玉自是不知道徐夫人這暗中思量,從徐夫人的語氣揣測著話裡話外的意思。堪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黛玉初到京城,對京城一應事物諸多不瞭解,還望夫人多提攜。”
一來二去了許久的虛話套話,黛玉總算是勉強摸出了幾分徐夫人的性子。心裡有了把握,說話也就有了幾分底氣。想著自家和徐府的關係,語氣裡也就加了些比旁的親暱些的意味。
徐夫人心下讚歎:這般年歲,行事卻已如此,倒是伶俐聰慧個主兒!徐夫人笑道:“說話怎的還這般生疏?二叔曾做過你的西席,你叫我一聲伯母我也是當得的。”
黛玉接道:“伯母,那黛玉可沒臉沒皮的高攀了。”
“一個地方就有一個地方的風土人情,我在京城裡待了這麼些年歲,京城裡的大大小小倒是知曉一兩分,尋著機會我再與你細說。要說旁的”徐夫人看黛玉聽得認真,頓了頓,放鬆了語調笑道:“這旁的,就數京城裡哪家的衣裳首飾做得精細,我清清楚楚。”
黛玉想起走時自家哥哥特意叫帶上的自己以前做的小件的繡活,看徐夫人在拉近兩人之間或者是兩家之間的關係,細想了想,插話道:“聽伯母這話,想伯母的手上功夫也是極厲害的。”
徐夫人摸著手腕上的翠玉鐲子,一臉悵然的說道:“做姑娘時,愛擺弄針線,一天到晚的繡些蝴兒蝶兒什麼的,現今卻是沒那些個閒心思了。”
黛玉笑道:“可巧了,前兒個繡的帕子帶在身上,夫人可否指點一二?”
黛玉乘著這機會,站到了徐夫人的身邊。拿了帕子出來,偷眼瞄著徐夫人的臉色。徐夫人細細的看著,臉上露出讚歎的神色。她在船上閒暇無事時細細想過,徐先生的長兄在朝中擔任要職。要是能得了徐夫人的賞識,徐夫人在徐大人面前無意的讚賞一兩句,不說對哥哥的前程有多
大益處,能讓徐大人記住林這個姓也是好的。怕她傷了眼睛,哥哥一直不喜她動針線,所以她的繡工一直不見長。在船上思量了許久,才描成了素淨繁複的花樣。她心細,要說針腳,連雪雁都是趕不上的。望了望徐夫人臉上的神色,黛玉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你針腳細密,比我當初不知是好了多少,花樣也是極新穎。只是看這手法,怕是不常動針線吧?你看這裡,再添上兩針就好多了······”
這廂,林璟玉可沒有黛玉那般忐忑。
“先生”
林璟玉趴伏在地上,恭敬的見禮。徐文修慰藉的坐在上首看自己的學生並沒有因為一年不見而生疏了自己,忙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快起來,讓先生好好看看。”
林璟玉含笑站著,任徐文修上上下下細細打量。半晌,聽得徐文修冒一句:“瘦了!”,林璟玉一直掛在嘴邊的笑意僵了僵。
您記性真好,居然還記得我一年前的身形。
“先生瞧著倒是圓潤了些。”
徐文修笑道:“沒你在跟前鬧心,心寬體胖,自是與去歲不同。”
林璟玉坐在徐文修的下首,和徐文修說些分別之後的事兒。其實林璟玉的生活單調得乏善可陳,幾句就可以交代清楚。可看自家先生認真的聽著自己的訊息,林璟玉就拼命回想這一年來的大事小情,溫言低述。
轉著手上的和田玉扳指,林璟玉想了想,還是將新近認識的朋友告知了徐文修。
“先生,認識了楚梅兩家的公子,楚家公子表字雲天,梅家公子表字世林。”看徐文修臉上嚴肅了的神色,林璟玉忙補充道:“心性都是好的,雲天已經在蘇州補了缺,世林這次跟我同科。我舉家攜口、等不得他,便先進京了。”
徐文修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