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特殊符紙摺疊而成的,上面寫滿各種各樣的符籙條文,熠熠有光。
一隻紙折成的大鳥,馱著一個道士,從西邊飛來。
廣寒驀然睜開了眼睛,掃一眼過去,嘴一撇:“崑崙山的傢伙就是會裝,能裝。”隨即又閉眼假寐了。
慶雲聽著暴汗,他卻不敢託大,連忙站起,迎上去。
紙鳥降落,那道士飄然下地,濃眉面白,手中仗著一柄拂塵,長長的拂塵絲雪白無瑕,隱隱泛著奇異的光華。
慶雲道長一稽首,道:“見過明峰師兄。”
彼此雖然不同門,但都是出自道門一統,源於一家,稱呼一聲“師兄”能拉近彼此的關係距離。
那明峰師兄看起來比慶雲還年輕,而立之年,麵皮晶瑩如玉,氣度非凡,連忙還一個禮:“慶雲師弟來得好早……見過廣寒真人。”
廣寒只微微一點頭。
這明峰師兄來自崑崙,全名“奚明峰”,用的卻是俗家的名諱,今年才三十六歲。年紀雖輕,但自幼入門,現在已是元嬰修為,屬於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少小便有天才的名聲。
奚明峰知道廣寒脾性,不以為意,拉著慶雲道:“蜀山劍客還沒有來嗎?”
慶雲搖搖頭:“暫且不見。”
奚明峰舉首望向南方,喃喃道:“不知來的會是誰……應該為大鬍子吧,他既已成為蜀山行走,自當代表。說起來,我倒有十年沒有見過他了,不知他進入到元嬰境界沒有?對了,慶雲師弟,弘法之時,在京城,你可曾見過大鬍子?”
慶雲忙道:“師兄說的是燕師兄吧。”
“除了他還有誰?”
“在京城,我與燕師兄只打過一個照面,隨後再無聯絡了。”
奚明峰哦了聲:“大鬍子性格古怪孤僻,代表門派行走天下,居然沒有傳出什麼動靜來。卻不知躲在哪個深山老林裡修煉了。”
他這番話更接近於自言自語,慶雲沒有出聲。談論燕赤俠,可不是他所具備資格的。
雨還在下,天色漸晚,舉目看去,有了朦朧的暮色出現。暮色之中,洶湧的波濤之上,一人負手破浪而來。
他沒有坐船,也沒有乘坐飛行的法器,腳下僅僅踏著一根蘆葦,便穿梭於水面,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出現。
一葦渡江,不外如是。
此子年紀輕輕,錦衣飄逸,髮帶飛揚,看上去,宛如一個貴家子弟。只是腰間懸掛著一柄長劍,沒有劍鞘包裹,直接將鋒芒如電的劍刃顯露出來。從這個細節可以看出,這把劍的主人定然也是一個鋒芒畢露的脾性。
有劍客來,龍王廟前的廣寒等人自是早就發覺。
奚明峰雙眼微微眯起,嘆了口氣道:“來的竟然是陸師道……”嘆息之中有幾分可惜,卻是可惜來者不是燕赤俠。
蘆葦上岸,陸師道踏步上山,不過轉眼工夫,已來到龍王廟前,很冷淡地拱手施了個禮,也不說話,尋一塊岩石坐好。
眼下天下道門公認的三大正統門派,嶗山、崑崙、蜀山,都有傑出代表出現,會聚在這龜山龍王廟之前,簡直是百年難遇到的一件大事。但除了他們四個之外,再無旁觀者在場,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匯聚於此,到底是為了什麼。就算做出些足以驚天動地的大事,只怕也會湮滅在風雨之中,而不為人所知吧。
在這個世界,本來就不缺乏秘密。
……
婚期迫近,日子屈指可數,陳劍臣便向學監告假。學監自無異議,答應得很乾脆。要知道等朝廷正式的文書下來,陳劍臣便不再是明華書院的生員,而是國子監的一員了。
請了假,陳劍臣帶著嬰寧回到家中,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無奈家長裡短,基本都插不進手。
莫三娘笑道:“留仙,你只負責請賓客一事即可。”
陳家基本沒有什麼親戚,女方亦然,所請的賓客主要在於陳劍臣的人脈——在學院結好的王復等人自然要發請柬,還有先生們……最後,顧學政和許知府那邊都派了帖子。不過可以猜想,許知府是不可能來的,最多就是送一份隨禮;而顧學政方面也不一定會駕臨。倒不是說他們擺架子,而是彼此身份相距過大,自然有幾分矜持。
其實他們來不來,陳劍臣不是很在意,以他本意,也不想搞得太繁雜,隨便在家中擺開幾桌,熱鬧喜慶過久可以了。樸素又不失體面,和和諧諧,多好!
快快把酒席應付過去,進洞房才是王道。
這幾天,金針齋也早就摘去了牌子,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