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已不如之前那般強硬,他儘可能的放輕了自己的語氣。
“就不能不走嗎?”
“不能。”秦可卿斬釘截鐵的回答她。
“可卿……”劉枚著急的輕喚她一聲。
見她如此堅定,沈家煜又有些著急,聲音抬高了一些,“我說不走!”
秦可卿猜想到他是要言而無信,立馬拖著箱子下樓,顧不得他是否還拉著自己。
她突如其來的一用力,讓他措手不及,連帶著跟她一起倒了下去。
他抓住一旁的扶手,穩住了自己的身體也順帶拉緊了她。
差點就滾下樓梯,把她嚇得不行,趕緊的伸手去撫摸自己的小腹,生怕剛剛的意外也嚇著了孩子。
驚魂未定,沈家煜想要拉她站穩,卻不料她一個掙扎就又跟著樓梯滾了下去!
一陣地動天搖之後,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不堪,耳邊的尖叫聲和哭聲不停歇,樓梯被什麼踏得噠噠的響,然後一雙冰涼的手掌擁住了她。
她想,大概是冷漠的神來帶走她孩子了。
她想掙扎,想保護孩子,想擺脫這雙冰涼的手,可是……眼皮被神施了魔法,再不能夠睜開。
醫院走廊的盡頭,煙霧瀰漫,很久都沒有散去的跡象。
沈家煜面對著牆,又撥出一口白煙,神色無波的透過煙霧眯眼看著面前的白淨的牆,一切都是迷茫的……白色的煙在幾乎死寂的空氣中彷彿也靜止了。
親眼看著她從樓梯上滾下去,一向淡定從容的他難得的——驚慌失措。
眼神裡的從容被恐懼代替,然而這恐懼在看到秦可卿進手術室時更是被無限的放大,直到腦海裡那段熟悉的階梯也變得彷彿從此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家煜……”
身後劉枚聲音有些弱弱的叫他,他不回頭,仍舊那個姿態死盯著面前那堵牆,好像要把牆看穿一個洞那般。
劉枚繼續說:“孩子沒了……家煜你不要難……”過。
“嗯。”
沈家煜將煙送到嘴邊狠狠的吸了一口,開口打斷她未說完的話,只悶悶的“嗯”了一聲。
然後轉身離開,開車去了公司。
去公司的路上,他眼前一片白,紅綠燈也顧不上,煙抽了一根又一根。繚繞的煙霧隨著疾馳的車一同散去,不見蹤影。
那段樓梯,終究是成為了噩夢。
被火燒著的樓梯沒有盡頭,她死命的跑死命的跑,她看見火焰在身邊劇烈的燃燒,像張牙咧嘴的妖怪,火紅的雙眼看得人直髮顫。前面依舊是火海,火光依舊如滿城的燈光一樣,將整個夢境渲染得通紅一片。
跑啊,跑啊……始終,沒有盡頭。
秦可卿從這樣的噩夢裡醒來,睜開眼時,夢境裡灼人的紅火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映入眼簾的滿眼的白色。渾渾噩噩的,還沒有完全從夢裡醒過來,她恍惚以為自己又到了冰川,冷硬的冰川——像沈家煜冰冷的雙眼。
“可卿,你醒了?”劉玫時時刻刻關注著她,見她醒來,第一個撲過去。“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
秦可卿在被子裡面的手緩緩的抬起,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盯著天花板,一語不發的摩挲著平坦的腹部,眼淚就那樣毫無預兆的從眼角流進了柔軟如白雲的枕頭。
她試圖開口說話,可是乾裂的嘴唇一動就痛。
“嘶……”
沈文雲趕緊遞過去一杯水,裡面放著一根棉籤。
伸手接過水,劉玫細心的將沾滿水的棉籤在秦可卿的嘴唇上打旋,滋潤她乾燥開裂的雙唇。劉玫看見她的眼淚,心裡一緊,也跟著落淚。
“唉……”看見如此的情形,沈文雲低下頭不看他們倆,重重的嘆了口氣。
白色的天花板看得秦可卿一陣頭暈眼花,她移開視線,偏頭將目光放在了一旁的綠色植物那。
“媽……”秦可卿眼神空洞,聲音氣若游絲,“我覺得肚子空蕩蕩的。”
劉玫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偏頭看了自己的老伴兒一眼,才訕訕的開口:“肚子餓了?餓了媽給你弄好吃的,想吃什麼?”
劉玫極力的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可是看著面前的兒媳婦兒如此蒼白的小臉,和渙散的目光,她實在是笑不出,導致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孩子沒了,秦可卿知道。
肚子裡那種空蕩蕩的感覺如此的明顯,前所未有的明顯。像是身處一個教堂,萬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