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獨袁青電例外,活了近三十年,他對任何事都有興趣,卻絕不超過三天。
因為有顆善變而貪戀自由的心,他奔放的腳步從不被任何的人事物給絆住,因此他拋棄言芹拋棄得非常習慣、也從未有過任何的良心不安。儘管這名副手已跟了他十年,從他偶然丟給他一根雞腿起,雖然那根雞腿還是沾到泥土、他不要吃的;但病倒於路旁、三日未進粒米的言芹卻吃了,並從此認定他為救命恩人,秉著聖賢書所云“受人點滴、湧泉以報”地將自己整個兒的賣給了他,只為了一根雞腿。唉!難怪好人多不長命。太蠢了嘛!
後來又碰到遭人暗算、中毒昏迷的匡雲發,他本來是不想管啦!但言芹卻扔下一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大道理,砸得他頭昏;沒辦法,只得費些力氣將人撿起來丟給言芹。
卻想不到,入地府玩了七天七夜方重返陽世的匡雲發仍是蠢蛋一枚,一清醒就纏著言芹要報恩,那就……由著他們去玩嘍!
結果就變成這樣——袁青電負責製造麻煩、言芹則專司解決問題,至於言芹處理不了的……那當然是第二位報恩者匡雲發的責任了。
袁青電不在乎身邊跟著誰,反正他想甩人的時候誰也黏不上來,他永遠都像一片浮雲,東飄西蕩,闖過了五湖四海,卻不留半絲痕跡。
但自己無法執著於任何事可不代表他希望這一生就如同鏡花水月般,看似存在,實則根本是一場空。
因此他奪取別人的記憶、強佔他人心頭一塊地,用別人的“永誌不忘”來證明自己曾經存在過的事實。
看似不講理,他卻覺得是椿再划算不過的買賣;僅須使點兒小手段,便能教無數人記住他的存在,哪管那“記住”的理由是什麼?只要不忘,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咦?”清亮的口哨聲乍停,隨著周道的景緻逐漸變化,袁青電賓士的腳步也趨於緩和。
初春的五月天,理應是萬物復甦、百花爭豔的好季節,偏此地卻大不相同。難以想像這裡離京城只有一天路程。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黃沙逼退了春神,換來沉重的窒礙感;這裡的樹木沒有青翠的外衣,盡皆垂頭喪氣的像被抽離了生氣,只餘一根粗老的枝幹苟延殘喘著。
“好醜。”袁青電撇了撇嘴。要隱居也該找個山明水秀的桃源鄉啊!比如不久前被他炸掉棲身處的薛先生,他那座煙凌山就美得像仙境。
不若這塊鬼地方,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白痴才會在此結蘆而居。
才這麼想著,袁青電前方三尺處就出現一名綠衣女子,玲攏窈窕的身段配上一張清妍可人的嬌顏,目測不像個白痴,卻住在這種鬼地方!
“有古怪!”袁青電的好奇心向來旺盛,當下想也不想地趨近女子。“敢問姑娘,此處可為落雁谷?”
女子頷首不語。
一股異樣感輕漾上袁青電心頭,說不出的古怪。“請問姑娘可認識一名為慕容痴之人?”
“沒有慕容痴,只有慕容痴心。”女子回答,清脆的嗓音宛若風蕩銀鈴、悅耳動聽。
盤據在袁青電。已底的疑雲英名地越積越厚。
“可否請姑娘代為引見慕容痴心?
“你見慕容痴心作啥兒?”女子淡淡地開口。
“想請她入朝為官。”袁青電雙眼睛也不瞬地盯著她,試圖理清自個兒心底疑雲風湧的原因。
“慕容痴心不與朝廷牽扯。”女子說著,突然蹲下身去。
“姑娘非慕容痴心,又怎知慕容痴心不願意?”為了看清她,袁青電也只得跟著蹲了下去。
“你非我,又怎知我不解慕容痴心的心意?”女子的手忽地摸上了袁青電墨黑色的皂靴。
他一愣,恍然大悟地發現了老覺古怪的原因。
眼前的女子,她望著他、與他說話,針鋒相對、看似專心,實則根本無心。
她擁有強烈的存在感,身段性感迷人,雙眸是純粹的黑,深得像不見底的絕谷,而那張略長的臉蛋上搭配著兩片微厚的唇瓣,每一開口、無限風華自然灑落。
這是名教人一見難忘的女子,無論任何男女,只要一看見她,莫不為其杯然心動。
可只消轉開眼,不用一刻鐘,女子的形象便不知不覺地談了。
不是說忘了她,她的風華早深烙進每一名見過她的人心底,只是刻印的唯有影子,至於真實樣貌,那是埋藏在深深的濃霧中,凡人難窺堂奧的。
袁青電瞧著她,心不覺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