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越目光微閃,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湧了出來,不過臉上絲毫未動,開始詢問起書簡上的一些內容。
這正好是墨非所熟悉的,倒也對答如流,一問一答間,她慢慢放下原本的緊張,彷彿又回到從前正在跟自己的導師在探討問題一般,自然而專注。
不知不覺中夜已深,在聽到門外僕人的提醒之後,兩人這才結束談話。
浮圖起身告退,臨走前還把下午寫好的後半部奉上。
巫越也沒多作留難,派人送“他”回了院子。
待房門再次合上,巫越突然開口道:“如何?”
接著,從屏風後竟然走出一名中年男子,他先行了個禮,然後才回道:“談吐不凡,見解獨到。”
巫越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這少年剛才能在他面前侃侃而談,光這一點就值得稱道。
中年男子又道:“只是令眀翰不解的是,以這位公子的才識品貌,怎會一直默默無名?”
“本王曾見‘他’在連家商隊裡出現過。”
“哦?連家?”中年男子目光有些渙散,低聲嘀咕著什麼。
巫越瞥了他一眼,拍了拍手上的書簡道:“這個你派人送去榮臻,先將新式農具打造出來,然後劃出幾個地方進行試種。若成功便推行。”
說著便長身而起,邊往外走邊又道:“‘他’的事就交給你了,沒大問題就帶回榮臻。”
墨非一回院子,木奚便打來熱水,她洗洗之後就撲到了床上。剛才面對面時還不覺得,這會結束了才有種疲憊的感覺。
沒想到隨便談談也花了這麼長時間,除了開始有些忐忑,中間過程她竟然一點都沒緊張?看來要在這府中立足,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那位“鬼將”大人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相處,脾性似乎與自己的導師有些像,撇開那強大氣場不說,只要言之有物,很多細節他都不那麼在意,比如她的行禮方式。
只是,巫越那樣的人,竟然會跟她討論農田水利的問題,實在是太不和諧了……
這麼胡思亂想著,墨非慢慢地進入夢鄉。
第一卷:聲名鵲起 書閣
墨非一邊用飯一邊詢問著立在一邊的木奚:“府中的食客和客卿平時需要做什麼?”
“若主人沒有召見或者佈下任務,食客們平時會抄錄書簡,或是聚在一起談古論今,然後將其言論記錄下來交給主事。至於客卿,比食客們更加自由,只要主人沒其他吩咐,客卿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墨非點點頭,這和她所想的差不多,就像春秋戰國時期,很多名門貴胄都養著眾多食客,有些食客甚至到死都沒為主家獻過一策,完全是如米蟲一般的存在。
當然,這種情況在榮臻王府中可能不會出現,一來客卿食客數量少,二來以巫越的個性,應該也不會為了圖名而養些無用的人。可是作為剛入府的客卿,她肯定參與不了府裡重要的議事決策,那麼她平時該幹些什麼?
正在墨非沉思間,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木奚上前開門,立刻行禮。
接著,墨非便看到一個年約三十來歲的男子緩緩走進來,髮髻高束,頭戴長冠,青衣廣袖,相貌中上,一雙笑眼銳利細長,給人一種和善又精幹的矛盾感覺。
“浮圖公子安好?在下榮臻府主事鄢喬,特來拜會閣下。”男子落拓地行了個平交禮。
墨非忙站起來回禮:“鄢主事有禮了。”
鄢喬先是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墨非一會,接著才說:“本來昨日便該來拜訪,但無奈有些要事處理,故才來晚。”
“鄢主事客氣了。”墨非邊請對方上座邊吩咐木奚上茶。
鄢喬阻止道:“公子別忙,在下今日前來尚有一小事,辦妥便會離開。”
“何事?”
“公子是否曾請主公幫忙重新辦一戶籍?在下今日便是為此事前來。”說著,他從袖中拿出一片薄簡遞過來,“還請公子將你的生辰、祖籍、姓名、字號等資料寫下來。”
墨非心中一喜,終於要有個明確的符牌了。於是她接過薄簡道:“勞煩鄢主事了。”
拿著薄簡坐到書案邊,提起筆來卻停住了。墨非心中一跳,現在是什麼年份?記得上次跟隨流民時在路上撿到過一個竹簡,上面的年號是“尚寧”,但那是虞國的年號,衛宣提過炤國的年號是“啟戌”,不過似乎並沒有說過如今是啟戌幾年。顯然這個問題也不能就這麼直接問,否則太引人猜疑了。
對了,她曾看過衛宣的符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