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教訓得是,然,臣弟以為萬事脫不出個理字,有章可循,又豈怕鬼魅之輩鬧事,真要有敢為者,國法豈是虛設哉。”
三爺是打死也不願去碰曹家的事兒,若不然,當初也不會請求老爺子出面先將曹家從清欠一事上調開,這會兒哪怕太子與四爺說破了天去,三爺也絕不肯就範。
“罷了,此有何可爭持的,既是清欠,自該一視同仁,老三,此事便交由爾辦了去,爾可敢為否?”
老爺子從早上坐到現在,人早已是有些疲了的,這一見三個兒子在那兒爭執不休,心中的煩意立馬便湧了起來,面色一肅,一壓手,止住了眾人的爭執,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將曹家一事壓在了三爺的肩頭上。
“是,兒臣遵旨!”
三爺萬萬沒想到老爺子居然就這麼武斷地將燙手的山芋硬塞了過來,額頭立馬便見汗了,可又沒膽子當場與老爺子爭辯,沒奈何,也只能是不甚情願地應承了下來。
“嗯,有老三出面打理,朕也就安心了,罷了,今日議也議得久了,朕疲了,爾等皆道乏罷。”
老爺子只管塞難題,卻顯然不想聽三爺提要求,這一聽三爺領了旨,也不再多囉唣,直截了當地便下了逐客之令。
“皇阿瑪聖明,兒臣(臣)等告退!”
老爺子都已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殿中諸般人等自是不敢再多逗留,齊齊行了個大禮,便即退出了養心殿,隨意地寒暄了一陣,也就各自散了去。
第207章 繞不過去的坎(二)
“都議議看,此事該怎個了局?”
誠親王府的內院書房中,弘晴才剛將養心殿裡發生的事兒簡單地述說了一番,三爺已是不耐地揮了下手,很有些個氣急敗壞地直奔了主題,顯見心中有多煩躁,這也不奇怪,本來麼,清欠的差使辦得順溜無比,三爺都已在期盼著老爺子的嘉許了,卻冷不丁被澆了一頭的涼水,反差實在是太大了些,先前在宮裡,三爺不敢有甚出格的表現,可到了自家府中,三爺心中的怒火可就有些個不受遏制地狂湧了起來。
“王爺明鑑,屬下以為此事透著古怪,須得小心應對才成,唔,四爺之所以將曹家搬出來說事,不外是嫉妒之心在作怪,不願見王爺順利將清欠差使辦好罷了,至於太子麼,更多的則是在瞎起鬨,打的不過是太平拳而已,想來還不致在此事上與四爺、八爺沆瀣一氣,倒是不足為慮,獨獨聖心所在卻是頗顯撲朔,難測啊。”
身為首席謀士,李敏銓自是負有為三爺排憂解難的責任,此際一見三爺心緒極糟,自不敢怠慢了去,趕忙一欠身,將箇中情由分析了一通。
“嗯,皇阿瑪這到底是要作甚來著?”
李敏銓的分析只能說是中規中矩,大體上無甚差池,可也談不上有甚出奇之處,尤其是最關鍵的聖意未能有個明確的判斷,這等分析顯然不能令三爺感到滿意,當然了,同樣也不好說李敏銓的不是,概因老爺子今兒個來上的這一手實在是太突兀了些,三爺自己也是一頭的霧水來著。
老爺子到底想作甚?
這個問題不單三爺迷惑,便是連弘晴一時間都難以看清迷霧背後的真相,只是隱約覺得事情斷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而是別有深意,這回府的一路上,弘晴已是思忖了許久了,奈何卻始終難以摸出個頭緒來,正因為此,弘晴心中的煩躁之意其實並不比三爺來得輕,只不過弘晴的城府深,並未表現出來罷了。
“夫子,您看這……”
眼瞅著李敏銓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而弘晴又緘默無言,顯然也是沒能瞧破事情的蹊蹺所在,三爺心中的不耐頓時更濃了幾分,這便將問題拋給了正襟危坐的陳老夫子。
“這就是個警告!”
陳老夫子倒是沒含糊,直截了當地給出了個答案,聲音雖平和,可聽在三爺等人的耳中,卻有若雷霆霹靂一般。
“這,這……”
三爺渾然就沒想到陳老夫子的答案會是這般,身子猛地一哆嗦,當即便傻眼了。
“當不致此罷?,夫子言過矣,王爺這一向以來勤勉任事,諸般事宜皆處置得宜,並無差錯,何至於有惹聖上不快處?”
李敏銓智算之能雖是一般,可反應卻是極快,沒等三爺回過神來,他已是滿臉不信之色地出言反駁了一句道。
警告?這……,我勒個去的,還真就是如此!
弘晴的心思到底非常人可比,儘管也被陳老夫子的話震得不輕,可心念電轉間,已是看破了迷霧,心絃不由地便是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