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的新魂,奈何他卻又不能不出這個頭,沒旁的,只因昨日八爺就有過交代了,要其不遺餘力地支援弘曆,這可是死命令,齊大作自不敢有違,剛才鼓勇而出倒是爽了,可眼角的餘光一掃見弘晴陰冷的面色,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了當場,心一虛,自不敢再跟弘曆多拉呱,乾笑了兩聲,便慌亂地又落了座,額頭上的汗珠子瞬間便沁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顯然已是徹底亂了分寸。
“下官、下官,呵呵,下官陳不思,乃營繕清吏司郎中,久聞小王爺高才,今能得在小王爺手下共事,下官幸甚,幸甚。”
齊大作這麼一出頭,陳不思可就坐不住了,不為別的,只因他昨日也得了九爺的死命令,同樣必須幫襯著弘曆對抗弘晴,若是齊大作不出頭的話,陳不思還可以藏著不動,可齊大作都已是表了態,陳不思登時便被逼到了牆角上,沒奈何只好一邊在肚子裡狠罵著齊大作,一邊緊張兮兮地站了起來,乾癟癟地客套了一番。
“陳大人客氣了,能與陳大人共事,小子三生有幸焉。”
有了齊大作的出頭,弘曆的難關就已算是過去了,再多了陳不思的錦上添花,弘曆臉上的笑容頓時便更燦爛了幾分,口中說出來的話麼,自也就更從容了許多。
“呵呵,不敢,不敢。”
與齊大作一般,陳不思也在用眼角的餘光去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弘晴的臉色,待得見弘晴眉頭已然微皺,陳不思的心頓時便跳到了嗓子眼處,自不敢再多囉唣,同樣是乾笑了兩聲,胡亂地敷衍了一下,便即慌亂地落了座。
“爾等怎麼回事,嗯?弘曆乃本貝勒之弟,此來又是奉旨辦差,爾等哭喪著臉給誰看,都給本貝勒好生見禮去!”
齊大作與陳不思之所以起來跟弘曆見禮,那都是受上命所迫,不得已而為之的,至於其它郎中麼,不是弘晴的心腹便是親近弘晴之輩,自是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跟弘曆胡亂套近乎的,縱使是算房郎中陳全新這個一貫的中立派,也斷然不願冒著被穿小鞋的風險去跟弘曆玩甚客套的,於是乎,大堂裡便再次安靜了下來,便是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清,這等情形一出,弘晴似乎是看不過眼了,這便眉頭一揚,不甚客氣地罵了一嗓子。
“下官都水清吏司郎中孫東方,見過小王爺!”
“下官屯田清吏司郎中麻古,見過小王爺!”
“下官……”
……
一眾郎中們可以不在意弘曆,卻沒誰不怕弘晴的,這一聽弘晴如此說法,自是全都坐不住了,紛紛起了身,七嘴八舌地跟弘曆套起了近乎,而弘曆也沒甚矯情,笑容滿面地與諸郎中們周旋著,態度從容而又瀟灑,當真有著股翩翩佳公子之風範。
嘿,這小子倒是氣度不凡,也不枉咱費盡心思挖了偌大的坑,想來你小子該是會上鉤了罷!
眼瞅著弘曆在那兒表演著從容之風度,弘晴臉上雖無甚表晴,可實則心中已是暗笑不已,不為別的,只因弘晴故意擺出一副要給弘曆下馬威的姿態,為的便是要逼齊、陳兩位郎中提早向弘曆靠攏,果不其然,那兩位蠢貨當真就跳了出來,這可就為弘晴的下一步計劃奠定了個堅實的基礎,當然了,對於能不能真將弘曆給裝進套子裡去,弘晴也不敢打包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的。
“好了,都落座罷。”
一眾郎中們都是嘴皮子功夫了得之輩,這麼一跟弘曆扯起來便沒個完了,再這麼寒暄來去之下,今兒個的會議也就不用開了,直接開茶話會得了,毫無疑問,這顯然不是弘晴的初衷,眼瞅著眾人熱乎得不成,弘晴的眉頭立馬又是微微一皺,輕咳了一聲,一擺手,止住了眾人的話嘮。
“晴兄海涵,小弟孟浪了。”
一番周旋下來,弘曆的臉上已是見了汗,小臉紅撲撲地,也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所致,可嘴角邊卻兀自掛著溫和的微笑,但見其朝著弘晴便是一禮,溫文爾雅地致歉了一句道。
“無妨,這幫傢伙平日裡就是這般憊懶,歷弟習慣了便好,且坐下來敘話罷。”
弘晴很是大度地一擺手,笑呵呵地安撫了弘曆一番。
“嗯。”
弘曆自以為已是破了弘晴下馬威的企圖,小心肝裡滿是自得之情,不過麼,倒也沒表露到臉上來,僅僅只是謙虛地點了點頭,輕吭了一聲,便即款款地落了座,擺出了一派恭聽弘晴訓示之模樣。
“歷弟乃當今之大才也,能有你來工部幫辦,為兄也就能喘上口大氣,偷上回閒了的,而今該見禮的都已是見過了,那就議議分工一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