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弘晴有所表示,陳老夫子已是面色一沉,劈頭蓋臉地便訓斥了李敏銓一通,頓時便令三爺與李敏銓盡皆為之面紅耳赤不已。
“夫子誤會矣,在下只是說能在不違聖意之情形下,多多顧及我誠親王府之利益,此也是兩便之事罷。”
陰暗之用心被陳老夫子當場揭穿,三爺自不免有些個下不來臺,可又實在是沒膽子跟陳老夫子瞎扯淡,無奈之下,也只能是尷尬地端坐著不動了,倒是李敏銓皮厚,儘管心中同樣歪膩不已,可還是硬著頭皮地解釋了一番。
“哼,巧言令色!”
陳老夫子又哪是那麼好糊弄的,三爺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給,又怎會給李敏銓甚好臉色看,毫不客氣地便呵斥了起來。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罷,此事便這麼定了,晴兒,爾此去幹系重大,一切須得謹慎些才好,勿要失了皇阿瑪之厚望。”
三爺到底不是尋常之輩,儘管對陳老夫子的說教有些個不以為然,可還是強壓住了心中的煩躁,一擺手,止住了兩大謀士的爭議,一本正經地便囑咐了弘晴一句道。
“是,孩兒謹遵父王教誨。”
明知道三爺這是言不由衷,可弘晴卻是沒打算點破,也就只是恭謹萬分地便躬身應了一聲。
“嗯,那就這樣罷。”
事議到此,三爺的意圖其實並未得到體現,可其卻是沒膽子跟陳老夫子去辯駁不休,待得弘晴應了諾,三爺丟下句場面話,便即就此起身走了人,李敏銓見狀,也沒好意思多呆,訕笑了一下,匆匆地便跟著三爺去了。
“夫子……”
三爺這等拂袖而去的行為其實頗為的無禮,弘晴自不免擔心陳老夫子會別有想法,這便起了身,朝著陳老夫子便是一躬,開口欲解釋上一番。
“王爺不必多言,為師心中有數,爾且自忙去罷。”
陳老夫子乃人情練達之輩,又怎可能會猜不出弘晴要說的是甚,只是他顯然不希望弘晴將話說將出來,但見其斷然一擺手,止住了弘晴的話頭,聲線淡然地便吩咐了一句道。
“是,師尊,徒兒先行一步了。”
近半年多來,議事不多,可爭議卻是漸起了,究其根本無外乎是立場問題,這一點,弘晴自是心中有數得很,可同樣也無奈得很,實際上,弘晴心中對此早有明悟——此際的摩擦與紛爭還算是輕的,真到了三爺登基之後,勢必還會愈演愈烈,然則真正爆發的時間卻遠未到來,或許四爺、八爺等諸方勢力被一一平滅之後,就該輪到三爺父子之間的矛盾總爆發了罷,而這,雖不是弘晴之所願,卻偏偏又是天家無可避免之爭,此一條,弘晴清楚,陳老夫子也同樣清楚,原也無須解釋太多,正因為此,弘晴也就沒再多囉唣,恭謹地行了個禮之後,便即一轉身,緩步行出了書房,自行打道回府去了……
“什麼?”
新春將至,這等雪後初晴之際,本就是個放鬆的好時辰,已然沒了差使在身的八爺等人也就少了些忙碌,聚集在八爺府的西暖閣裡,一邊暢飲著,一邊賞雪嬉鬧著,倒也其樂融融哉,正自興頭大起中,卻見一名身著王府侍衛服飾的漢子急匆匆地搶進了閣來,三步並作兩步地竄到了八爺的身旁,一低頭,貼著八爺的耳邊便小聲地稟報了一句,旋即便見八爺面色大變,手一抖,端著的酒碗竟自滑落在几子上,殘酒橫流,好不狼藉,然則八爺卻是一無所覺,滿臉訝異之色地便驚呼了起來。
“八哥,出了甚事了?”
十爺性子急,這一見八爺失態若此,當即便忍不住了,訝異地追問了一句道。
“爾等盡皆退下!”
八爺並未急著解說內情,而是一擺手,將侍候在側的一眾下人們盡皆屏退了開去,面色猙獰地喘了口大氣之後,這才陰沉著臉,從牙縫裡擠出了句話來:“暢春園傳來訊息,皇阿瑪給了弘晴小兒批摺子之權。”
“嗯?怎會如此?他孃的,老頭子不會是病糊塗了罷,怎地能如此草率行事,當真混賬透頂!”
八爺此言一出,十爺先是一愣,接著便炸了,但見其猛地一拍几子,氣咻咻地便破口大罵了起來。
“八哥,這訊息可靠否?”
九爺同樣被這麼個訊息震撼得不輕,胖乎乎的臉龐好生抽搐了片刻,而後方才狐疑地發問道。
“應當不假,皇阿瑪的旨意雖尚未下,可暢春園裡卻已是傳開了的。”
八爺的心情可謂是糟到了極點,沒旁的,前番老爺子壽誕之際,他可是精心謀劃了一把,想著趁亂起事的,卻沒想到老爺